第二十一章(2 / 2)

陸霄又勸了幾句,秋雨桐還是不為所動。

嗬,挨了打跪了地,還想讓他喝苦藥,沒門兒。

陸霄輕輕蹙起眉頭,看了他一會兒,態度略微強硬了一些,把勺子湊到他的嘴邊:“張嘴。”秋雨桐聞著那股子難聞的焦糊藥味,不由自主地煩躁起來,隨手推了一把:“不喝。”

陸霄的手微微一晃,一勺子藥湯灑了一身。

張德福忍不住道:“雪容公子,你這是……”

陸霄低聲道:“張德福,你出去。”

張德福閉了嘴,有些疑惑地看了陸霄一眼,窸窸窣窣地退了出去。

屋裡隻剩下兩個人。

陸霄看著秋雨桐,歎了口氣:“不想喝是吧?那你想要朕怎麼喂你?昏迷時那樣嗎?”秋雨桐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忽然想起了昏迷之時,嘴唇上的某種柔軟觸感。

他陡然明白了什麼,整個人仿佛被雷劈了,腦海裡一片空白。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這……這多惡心啊。”

這個孽徒!竟然讓自己吃他的口水!

陸霄的呼吸微微一滯,過了片刻,才澀聲道:“不錯,就是你想的那樣。如果你不肯喝藥,朕不介意一直這樣喂你喝,不管你惡……惡不惡心。”

秋雨桐瞪著他,而後二話不說,一把奪過藥碗,猛地一仰脖子,一口氣全喝了下去。

他喝,他喝還不行嗎?

“這就對了。”陸霄勉強笑了一下,又把一個東西塞進了他的嘴裡。

一顆甜糯的蜜棗。

“……”秋雨桐憤懣地咀嚼著蜜棗,連話也不想說了。

這小子也太過分了!居然,居然用那種法子威脅自己!不過……這蜜棗挺好吃的。

陸霄低垂眸子,靜靜看著他吃蜜棗。

喝完藥,又吃了蜜棗,或許是折騰得太久了,秋雨桐又覺得冷了,上下兩排牙齒不由自主地輕輕打顫。

“冷了?”陸霄回過神來,趕緊脫下外袍,從身後抱著他,滾燙的</體溫透過薄薄的內衫,熨帖而舒服。

“陛下,你,你不用這樣的……”秋雨桐訥訥道,聲音冷得直打顫,“而且,就,就算我不去祈雪台,其,其他人也會找到陛下的……沒,沒什麼區彆,都一樣。”

陸霄忍耐一般閉了閉眼睛,到底沒有吭聲,隻從身後緊緊摟著他。

秋雨桐說了半天也沒有用,訕訕地閉了嘴。

過了許久許久,陸霄輕輕側過頭,把臉埋在懷中人頸側的濃黑長發之中,極其緩慢而放鬆地,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一頭在風雨中流浪多年的孤狼,終於找到了此生此世的唯一歸宿,安心到了極點,又珍惜到了極點。

秋雨桐覺得有點癢,但又沒有法子,隻得讓陸霄這麼摟著。他原本的身體也算得上修長挺拔,隻比陸霄略矮那麼一兩寸,可是這具身體卻比陸霄矮了整整一個頭,幾乎被陸霄整個兒抱著,這讓他覺得……極其不爽。

……

臥房內一片寧靜,誰也沒有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吱呀”一聲輕響,門被推開了。

“陛下,內閣陳大人求見。”張德福輕聲道。

“不見。”

秋雨桐忍不住微微蹙眉。陸霄一向非常勤政,陳思儒又是內閣首輔,如此重臣求見,他怎麼一口就回絕了?

他遲疑道:“陛下……”

“……”陸霄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宣他進來。”

陸霄坐了起來,隨手扯了件外袍披上,小心地給秋雨桐掖了掖被子。他想了想,又拉下半幅床幔,把秋雨桐遮著。

不多時,陳思儒就走進了臥房,他俯首拜下,不卑不亢道:“微臣陳思儒,參見陛下。”

陸霄坐在床上,擺了擺手:“賜座。”

陳思儒也不推拒,直接坐了下來,而後抬起頭,直直望了過來。

秋雨桐隻覺得這位內閣首輔銳利的目光,幾乎要穿透那薄薄的床幔,在他臉上瞪出兩個洞來。

呃,估計在這位陳大人心中,他就是個禍國妖孽。

陳思儒沉默了片刻,才道:“陛下已經好幾天沒有上朝了。”

“是北夷又進犯了,還是長清江又決堤了?”陸霄淡淡道。

“……這倒沒有。”

“既然太平無事,那麼一些瑣碎小事,內閣自行處理了,也就是了。這也是你們身為人臣,當儘的責任。”

陳思儒忽然抬起頭來:“陛下,如今是元德五年,距離先皇殯天,已經快六年了。”

陸霄冷冷道:“那又如何?你到底想說什麼?”

“孝期已經過了整整三年,陛下也該遴選秀女,開枝散葉了。”

陸霄緩緩抬起眼皮,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位國之棟梁:“這話,去年曹子榕已經說過了。你也知道,朕是怎麼回答的。”

陳思儒沉聲道:“微臣心裡也明白,這話陛下不愛聽。可是,有些話總得有人說。哪怕陛下立刻將微臣押至午門之外,鞭撻至死,臣也不得不說。”

他忽然起身,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朗聲道:“臣敢請陛下,廣選秀女,為我大陳朝開枝散葉。”

陸霄沒有回答,眸色冰冷。

臥房裡的空氣,幾乎凝固了。

過了許久,陸霄忽然微微側過頭,輕聲道:“你說呢?”

“陛下……是在問我?”秋雨桐遲疑了一下。

難道他在祈雪台上救了陸霄一次,所以在這種天家的婚姻大事上麵,也有了進諫的資格?

他躊躇著,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倒是希望陸霄能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可是人間界和修真界不同,這畢竟是天家大事,事關國之根本……

秋雨桐猶豫了片刻,才道:“此事隻能由陛下自己定奪。”

陸霄盯著他看了片刻,而後緩緩道:“既然如此,此事不必再提。”

陳思儒憋了憋,忽然豁出去了一般,陡然提高了聲音:“陛下!你被他迷昏了頭嗎?你難道忘了秋仙師說過的話嗎?”

陸霄狠狠蹙起了眉頭,厲聲道:“陳思儒,你放肆!”

“微臣不敢,微臣隻是想提醒陛下,秋仙師當年說過,要陛下一切以國事為重!”陳思儒仰起頭,直直逼視著陸霄。

秋雨桐感到陸霄的身體極輕地顫了一下。

而後,這位年輕的皇帝澀聲道:“……師尊也說過,此事不必勉強。”

不知為何,秋雨桐覺得這個冷靜強乾的小徒弟,此時竟然顯得那麼無助。

陳思儒毫不退讓地逼視著陸霄,忽然伸手直直指向秋雨桐的鼻子:“不必勉強?!所以陛下就養了這麼個玩意兒?!還為了這個玩意兒好幾天都不上朝?!更不用說他這副長相……陛下如此荒唐行事,秋仙師他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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