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1 / 2)

第74章

“……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你,你還認我這個徒兒?師尊之前不是說,我是個孽徒,要把我逐出門牆嗎?”陸霄愣愣地看著秋雨桐,一時間神色複雜到了極點,一雙漆黑的眼睛之中,似乎又是極度的歡喜,又是隱隱的失落。

他這副忐忑不安的樣子,倒有些像小時候了。

秋雨桐看著他那個樣子,心中不由得微微一軟,連聲音也放柔了:“那隻是為師的一時氣話。雖然……雖然你為了報複我,做了那種不好的事情,但我也曾經對不起你,我們就算互相扯平了,從此還做師徒,好不好?”

陸霄抿了抿唇,默默垂下睫毛,沒有吭聲。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秋雨桐估計這小子還有些心結,便也不逼他,輕輕歎了口氣,把手裡的半塊桂花糕,慢慢吃完了。

唉,孽徒就算有萬般不好,但好歹也是自己的小徒弟,辛辛苦苦地養了十幾年,自己也確實對不起他,而且,孽徒做的糕點,又是這麼可口……

秋雨桐吃完了桂花糕,陸霄仍然低垂著眸子,似乎還沒想明白,秋雨桐也懶得搭理他,抬眸往水榭外麵望去。

此時此刻,正是月上中天,清冷皎潔的月光,如同九天仙子身上的薄紗一般,輕柔地灑落在靜謐的湖麵之上,泛起一片粼粼的銀光。

而水榭旁邊,是一大片碧綠的荷葉,幾支淡粉色的花苞,在夜風中緩緩搖曳著,荷葉互相輕輕摩擦,發出“沙沙”的響聲,除此之外,湖麵上萬籟俱寂,再也沒有其他聲音。

秋雨桐出神地望著那一大片荷葉,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些極其遙遠的往事,那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很久以前,為師曾經帶著你,在一戶鄉下農家借宿,你半夜起來練劍,結果不小心跌進了後麵的荷塘裡,弄得一身泥……霄兒,你還記得嗎?”

陸霄的睫毛輕輕顫了顫,似乎被“霄兒”這個久違的稱呼,震動了一下。

過了許久,他才極輕地點了點頭:“記得,當時我才九歲,有一招’月落烏啼’,怎麼也學不會,我很著急,就半夜爬起來練劍,結果一腳踩進了荷塘裡,後來師尊跳下水,把我撈了起來。”

秋雨桐望著湖麵,回想起當時小陸霄的狼狽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當時,你就跟隻小泥猴似的,隻剩下兩個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心理陰影,那一招’月落烏啼’,你後來怎麼也練不好。對了,你現在學會了嗎?”

陸霄低聲道:“沒有。”

“還沒學會?”秋雨桐挑了挑眉,站起身來。

他輕輕舒展了一下手臂,而後忽然一聲清嘯,右手微微一揚,那柄霧蒙蒙的絕世名劍,天照雲海,立刻出現在他的手中!

“霄兒,看好了!”

隨著這一聲清斥,秋雨桐已經拔地而起,他整個人輕盈無比,猶如一道輕煙,又如同一隻燕子,掠上了波光粼粼的湖麵!

他未曾穿鞋,一雙雪白的赤足,從荷葉上輕輕點過,卻連荷葉上滾動的晶瑩露珠,也沒有驚動半分,簡直像謫仙臨世,又像一抹幽魂,輕飄飄的沒有半點重量。

清冷朦朧的月色之下,忽然間,隻見一道霧蒙蒙的天青色劍氣陡然亮起,一時間縱橫交錯,劍光漫天!

天照雲海的劍氣,時而如同千軍萬馬般殺氣騰騰,時而如同落花掠水般悄然無聲,時而極快,時而極慢,而一道白衣如雪的人影,在這縱橫交錯的劍氣之中,幾乎像要禦風而去,讓人根本分不清,這到底是人是鬼,亦或是魔是仙?

陸霄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怔然望著那個瀟灑到了極點的身影,幾乎連呼吸都忘記了。

這是撫養他長大的師尊,這是他想要得到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秋雨桐才陡然一聲清嘯,天照雲海過處,直直將湖中的明月倒影,狠狠斬為兩半!

“轟!!!”隨著劍氣斬落,湖麵頓時揚起了數丈高的巨浪,幾乎遮天蔽月!!

而後,秋雨桐陡然收劍,飄飄然凝立於荷葉之上,巨浪轟然落下,湖麵又漸漸重新歸於平靜,最後終於了無痕跡,仿佛方才的劍氣漫天,隻是一個縹緲的夢境。

秋雨桐閉了閉眼睛,體會著方才新悟到的一些東西,然後一個輕縱,躍回了水榭,笑道:“這次會了嗎?”

陸霄垂眸盯著他,漆黑的眼睛幾乎深不見底:“會了。”

不愧是他的小徒弟。秋雨桐心中十分滿意,點了點頭:“既然會了,你便趕緊回去參悟吧,為師今天也累了,想要早點休息。”

陸霄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師尊要趕我走了?”

“呃,難道你還想跟我徹夜長談?可是我有點困了……而且,你的三宮六院,多多少少,也要照料吧。”秋雨桐有些為難。

“我沒有……”陸霄急切道,可是似乎想起了自己說過的話,又陡然沉默下來。

“沒有什麼?”

“不說這些了。”陸霄抿了抿唇,“總之,我就要在這裡歇息,師尊若是不喜歡,我不進水榭內間,睡外間的矮榻,也就是了。”

秋雨桐瞪著他,簡直又好氣又好笑:“你一個禦天魔皇,在自己的皇宮裡,睡彆人的外間矮榻?”

“這既然是我的皇宮,那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小徒弟一向十分倔強,秋雨桐也拿他沒辦法,隻得勉強答應了,陸霄顯得非常

高興,趕緊給他鋪好了被褥,又端了熱水和毛巾過來,給他擦臉洗漱。

陸霄從小就很殷勤,秋雨桐被他伺候慣了,一時之間,倒也沒覺得什麼,他擦完臉後,便放散了一頭濃黑的長發,又脫下外袍,隨手搭在屏風上,然後轉過身子,發現陸霄正呆呆地望著他。

“怎麼了?有什麼嗎?”秋雨桐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順著對方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脖頸。

他剛剛摸上去,便疼得輕輕“嘶”了一聲,而後忽

然想了起來,之前陸霄對他做……做那種事情的時候,這孽徒一邊發瘋,一邊對著他的脖子,又是親又是啃,估計留了好些青青紫紫的傷痕,外袍的領子高,倒是看不出來,而此時他隻著了內衫,脖子全露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