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1 / 2)

不純情先生 臨淵魚兒 9701 字 2個月前

第六章

時間仿佛被按了暫停鍵,連風都靜止下來。

就在眨眼間發生的事情,不管起因、經過還是結果,都太出乎人意料,許遠航和遲芸帆都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他們就保持著讓人浮想聯翩的曖昧姿勢,一秒,兩秒……

四下安靜裡,不知道是誰失了規律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震耳欲聾。

夕陽微光從樹的那端照過來,籠罩在他們身上,柔和而溫暖,空氣裡浮動著玉蘭花的淡香,許遠航鼻尖微動,他聞到的,是另一種幽香,近在咫尺,令人沉醉。

脖頸間微癢,許遠航低頭一看,是她那鋪在他胸口,散亂在他頸邊的黑色長發,他不確定那好聞的香氣是不是由這裡發出的,沒等他確認,身上的人也回過神,開始扭動身體:“鬆手。”

聲音是帶著惱怒,命令式的,但語調平緩,偏清淡。

許遠航還分了心神去想,一般的女生遇到這種事,應該會有什麼反應?

反正,不該是她這樣的。

從小到大,除了爸爸遲行健外,遲芸帆從未和彆的男性有過這麼親密的接觸,哪怕是一起長大的高彥辰,此刻,她卻被一個陌生的男生莫名其妙的過肩摔後,被禁錮在他身上,動彈不得。

他的身體硬邦邦的,熱度驚人,尤其是摟在她腰上的手臂,結實有力。

其實,結果不至於這麼糟糕的,在被拉起來從他肩頭翻過去時,遲芸帆有幾分把握可以平穩地站著落地,可他反應比她更快,直接抱著她倒地了。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砸地上,而不是……

遲芸帆忍不住再次掙紮起來:“鬆手。”

隔得近,看著她臉頰透出一層細不可察的紅暈,許遠航不知怎麼又起了壞心:“彆亂動啊,要是擦出火來了我可不負責。”

說著,還故意挺了一下腰。

痞裡痞氣的,儘顯登徒子本色。

隨著話音而下的,還有溫熱濡濕的氣息,輕佻地襲上她耳朵,以及那緊貼著她的胸腔顫動,透過後背清晰而有力地傳入,讓她生出不適感。

遲芸帆所受的教育裡,男女之事向來是空白的領域,她對此也沒有太大興趣,不過她理解能力很好,微愣後就從他的話中理解到了乾柴烈火的深意,眸色瞬間轉冷。

她剛抬起手肘,腰間的力量卻忽然一鬆,她迅速從他身上起來,想起那場荒唐的夢,似乎和現實有了某種交疊,她毫不猶豫,轉手一個巴掌甩了出去。

清脆響亮的“啪”一下,正起身半坐,伸手拍褲腿上灰塵的許遠航毫無防備,被她一巴掌打得臉都偏了過去,狹長的黑眸中滿是震驚和遮掩不住的慍怒:“操!”

他被打了?

打的還是臉,而且是女生打的。

這可以說是平生第一回了,從來都隻有他打人的份。

遲芸帆也是第一次打人,準確地來說是打人的臉,純粹是一時衝動下的行為,這個年紀的男生普遍自尊心高,更彆提他這樣心高氣傲的人了,被打了臉,估計性質比斷腿斷胳膊還要嚴重,她下意識做出防禦姿態,往後退了兩步。

遲芸帆清楚他的身手,也知道男女在體力上的差彆,如果真要打的話,她沒什麼勝算。何況,她並不打算和他打架。

許遠航用舌尖頂了頂腮幫,扭過頭來,危險地眯了眯眼:“得虧老子不打女人。”

不然的話,她估計得再躺一次地上了。

他繼續拍掉長褲上的塵,站起身,借著身高的優勢,極具壓迫性的氣勢朝遲芸帆逼近,她沒有閃躲,直直地迎上他的目光:“是你先動手的。”

她這一開口,許遠航就知道自己不占理了,連挨的那巴掌都算得上合情合理。

先尾隨她的人,是他,她從後麵抄過來,以為是耗子偷襲,把她過肩摔的,也是他,摟著她占便宜的,還是他。

得,全算他活該。

臉還疼著,心裡再怎麼不爽,也隻能憋著了。

許遠航揉了揉脖子,倒是犯不著跟一個女生計較,隻是有點奇怪,按理說她長得清瘦,看著柔柔弱弱的,怎麼打起人來透著一股狠勁兒,剛剛那一巴掌直接把他打蒙了。

估計是真的惱羞成怒了。

遲芸帆也在不動聲色地觀察眼前的人,他的麵部線條依舊冷硬,陰沉沉的氣息卻已消失大半,她問道:“你為什麼跟著我?”

許遠航又恢複了慣有的散漫,抬手撥兩下微亂的頭發,優哉遊哉地說:“我在散步。”

遲芸帆明顯不信。

“怎麼,”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難道這條路是遲大小姐家的?”

不管他是有心或是無意,這句“遲大小姐”聽在遲芸帆耳中格外刺耳,她不想再和他多說一個字,掉頭就走。

“喂,”身後傳來他欠揍到極點的聲音,“如果明天老湯問我臉上的巴掌印怎麼來的,我可以說……”

遲芸帆腳步略微停頓,又聽到他一字一字地說:“是、我、女、朋、友、打、的、嗎?”

她加快速度往前走。

仍擋不住煩人的聲音穿耳而來——

“好吧,那我就當你同意了。”

暮色四垂,目之所見,都沉浸在一片溫柔的光亮中,許遠航站在原地,目送那道失了淡定的纖細身影走入金碧輝煌的大門,他的視線平行上移,看到樹木掩映間藍灰色的閣樓尖頂,原來她住在這兒。

三中附近有名的富人區。

樹枝間一隻小鳥鳴叫著,振翅飛走,打斷許遠航的若有所思,他挑眉笑笑,也轉身離去了。

路過網吧,他沒有進去,直接回了家。在門口翹首以盼的大壯看到他,急哄哄跑出來:“飯呢飯呢?餓死老子了。”

許遠航進屋,從櫃子裡翻出兩桶泡麵,丟了一桶給他。

大壯接住,委屈巴巴:“又吃泡麵啊。”

“不吃給我。”

“吃吃吃!”

大壯提著水壺去外麵裝水,經過許遠航身邊時突然來了個急刹車,話都說不利索了:“臥槽遠哥,你、你臉又、又怎麼了?”

左臉印著掌印,右臉頂著淤青的許遠航抬著下巴,斜斜地白了他一眼。

大壯不怕死地湊近仔細瞅了瞅,不敢置信地揉兩下眼睛:“這是……”

巴掌印。

難道又是耗子那陰逼搞的?

大壯比了比自己的手掌,不對啊,號數小了,哪個男的手長這麼小啊?何況江湖規矩,男人之間乾架,拳頭和腳都儘可以往除了命根子以外的地方招呼,沒聽過打架還扇人巴掌的,多娘們兮兮不是?

刹那間,大壯的腦子靈光一閃,難難難道是……桃花債?!

他更吃驚了。

許遠航是什麼人大壯還不清楚嗎?就靠著那張左掌印右淤青也能帥得女生眼冒紅心哇哇叫的臉,命中最不缺的就是桃花,從南巷一路開出省,不,開到海角天涯,隻要他願意,環肥燕瘦,隨便挑選,可他倒好,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桃花是來一朵掐一朵,毫不留情,理由還特彆冠冕堂皇:“煩人。”

這真的是飽漢不知餓漢饑。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