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認賬(1 / 2)

在雜草叢生的偏僻小道上,一個壯碩的中年女人正罵罵咧咧地掐拽著著一個瘦高的男子的手臂往前走,在他們身後,跟著一個衣著破爛、踉踉蹌蹌追著二人步子的小孩。

女人尖銳的嗓音極富穿透力地驚走了不少樹梢上的鳥兒。

“你是蠢豬嗎,上天派來的討債鬼,人家不要你,你跪下去求啊?他還不同意?那就去撞死在他家門口啊,還回娘家乾什麼?你不要臉,我們花家還要臉,難道你還覺得就你這樣的還有資格去挑個正經人家,甭說滿臉這疙瘩,就單看你帶著的這個雜眼小妖怪,誰會要你,誰敢要你?他瞿青竟然敢調戲你,那你就死賴在他家,我就不信他敢不認!”

男子的嘴唇泛白,抗拒而又乞求地看著女人,幾乎要哭出來:“娘……我已經被趕出來了,他不會要我的,如果再被趕出去,我會死的,你不要趕我走,我什麼活都乾,以後和貓兒吃的東西可以減少一半,求求你,娘……你彆趕我走……”

女人的腳步一頓,轉頭看他,目光複雜地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目光落到他發上綁發的紅布帶,這是他今日嫁人,唯一的嫁妝,也是他的婚服。

她說:“狗兒,不要怪爹娘狠心,爹娘已經養你到十八歲了,又讓你養的這個這個小妖怪吃了咱們家的四年口糧,這放到十裡八鄉,任誰家來說都已經算是夠仁至義儘了,況且世上哪裡有哥兒不嫁人的道理?你嫁不出去呆在娘家,這是要羞祖宗、丟人丟到祖墳裡的事,況且人家看你一個老哥兒吃住在家,還帶著一個拖油瓶,誰家還敢來咱們家提親,難道你就不為你的幾個兄弟姐妹考慮了?”

被叫狗兒的男子緊咬著下唇,半句話也反駁不出來,心尖泛起一陣陣的悲哀。

一時靜默無言,站在原地。

而此時,身後那個已經摔了好幾跤,身上已經被碎石頭劃了幾口子卻依舊不哼不哭追趕的孩子,總算有機會追上兩人,小孩悄悄抬起頭飛快地看了一眼男子的方向,又迅速將頭深深地低下去,加快腳步走到男子身邊,避開女人,去另一側死死抓緊了男子的手,小小冰涼的手心不住地顫抖著。

男子感受到小小的他在害怕,便更用力地握緊了他的手心。

女人冷眼看了一眼瘦弱臟亂渾身帶傷的小孩,眼中是已經習以為常的麻木,那不是她的孩子,也和她沒有什麼血緣關係,所以她也生不起什麼同情心,她繼續道:

“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你的姐姐和妹妹都嫁出去了,你大哥要成親,你兩個弟弟也要成親了,家裡實在是再也養不起多餘的兩個人了,娘也不願意打你罵你趕你走,但是娘沒辦法了,那瞿青雖然不是個東西,但是他家裡至少還有幾畝地啊,跟著他,你給他當牛做馬,端茶倒水,捏肩捶背的伺候他,任他打任他罵,隻要他讓你留下來,給你一口飯吃,至少……你不會餓死,明白嗎。”

狗兒看著前所未有溫柔的娘親,心裡卻沒有半點歡喜,因為他知道自己要被徹底拋棄了,所以才會被這般好聲好氣的對待,可……他寧願像以前那樣當個被打被罵,日夜不停歇乾活的牲口,說他賤也罷,但那時候他,至少有一個家。

在鄉間玩耍的小孩看到他頭上的紅布帶子,又瞧見他拉攏著沒了精神的醜臉,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立刻大聲又誇張地笑鬨起來。

“大家快來看啊,花家凶狗要被送人咯,醜八怪和小妖怪!白送也沒人家要!”

女人聽了憤怒地轟走那些小屁孩,拉著兒子加快了腳步往山旮旯裡走。

狗兒渾渾噩噩地被拽著往前走,若是以往,有人敢罵他的貓兒,他定然會像個護崽的老母雞一樣衝上去狠狠地將那些小屁孩臭罵一頓,但今日……他已經沒有精力去關注這些東西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帶著貓兒安然活過今天。

瞿青昏昏沉沉地躺著,還未醒來時,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汗臭,熏得他恨不得此刻嗅覺失靈,身體沉沉的,費力地地想要控製自己的身體,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使出了掀開眼皮子的勁,首先映入眼簾是茅草……屋頂?

這個認識叫他心中一驚,猛地翻身坐直了起來,瞪大著眼睛往四周看去——臟亂又窄小的屋子裡除了他身下躺著的木板床之外,也就隻有一張瘸腿的方桌兩條長凳,外加一個又舊又破的櫃子能稱得上是像樣的家具,彆的東西看起來大多都是一些破爛。

土坯打造的凹凸不平的牆麵看起來就算下一秒倒塌也不足為奇,茅草製成的屋頂甚至能夠看到陽光從房頂照射進屋子裡來,零零散散地在地上落下光斑,他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來麵對這樣的情況。

他準備下床去外麵看看,手一杵在床麵上,膈手的感覺令他不禁低頭一看,頓時驚得張大嘴巴,他睡的床竟然是稻草鋪就的,身上蓋著的被褥不僅薄,並且還散發著詭異的惡臭,簡直像是幾百年沒有洗過的一樣!

愛乾淨的瞿青覺得自己的心情有些崩潰,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低頭努力假裝淡定地穿上了床前破了洞的布鞋,腳一進去就感覺被膈了,彎腰脫下布鞋一看,裡麵還有臟兮兮的泥沙,他忍住嫌棄,抖落了泥沙,才勉勉強強把鞋子穿進去了,起身一邊打量著周圍臟亂差的環境,一邊往外走。

門是敞開著的,外麵天氣很好,看得出來快要臨近中午了,屋外是一個由土坯圍起來的大約兩米高的院子,院子同樣是對外麵敞開的,看來原主一點也不怕家裡被偷,可轉念他又想,這家都窮成這樣了,賊恐怕來都不願意來,又怎麼會怕被偷?所以這樣敞開著大門睡覺,倒也著實沒什麼好說的。

院子裡有一顆梨樹,此時正開著雪白的花兒,吹來的風也帶著絲絲春日裡乍暖還寒的涼意。

他站在院子裡往屋外的四周看去,便發現屋後是一座大山,山上開滿了姹紫嫣紅的野花,看不清是什麼品種,但是卻處處透露著野性的自然美,空氣也很好,這些暫且緩和了一點因剛醒來時看到的惡劣環境所導致的壞心情。

他看到屋子旁邊還有兩間屋子,進去看了看,果然沒讓他失望,一間依舊是臟亂差的柴房兼廚房,裡麵牆角放著一口大缸,打開一看,裡麵是放米的,大概也隻有三分之一了,雖然不算多,但是應該也能湊合一段時間,忽然他發現米裡麵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湊近一看,裡麵!竟然!生了米蟲!似乎還不少!

教養良好的瞿青頭一回產生了想罵人的衝動。

他哐當一聲將蓋子蓋回米缸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淡定,我要淡定!

轉身走出去,他準備去另一間房看看,推開房門,裡麵落滿了灰塵,這間房間隻開了一個又小又高的窗戶,屋子中央放著幾個裝滿了東西的乾淨的袋子,與這裡窮困的環境比起來有幾分格格不入,他過去看了看,幾個袋子分彆裝著土豆,玉米,稻米三種作物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