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一更(1 / 2)

寧迦見段洵完全不想談他父親的事, 知道自己估計一時半會兒也勸不了。隻能先一個人去醫院一趟打探情況。

她這兩天了解了一下段洵這輩子的親爸。

不得了, 段公公爹還真是個非常有名的大企業家, 財富榜高居前幾位那種, 白芊芊和陳雲家似乎都得望其項背。隻不過段家在本市發跡後, 總公司就搬去了帝都,段父的業務和社交大都活躍在帝都, 所以大家並不知道他兒子就在江城,而且還是本城頗有名氣的地下樂隊吉他手。地下樂隊多和窮聯係在一起, hell有蘇達幾個本地富二代,已經算是另類, 誰能想到s神竟是段家公子。

不僅是網上無人所知,據寧迦所知,蘇達幾個也完全不知道段洵的背景。

這也不奇怪, 曾經的段洵是個自閉少年, 等段督主的記憶蘇醒之後,他整治了欺負他的人,就跟他親爹斷絕關係。蘇達幾個自然也是之後才認識的。

至於段父生病為何在本市住院, 若是寧迦猜得沒錯,應該也是希望離兒子近一點。當然, 前提是這個爹,跟她預計的一樣, 並不是個壞爹。

而她之所以一個人來探望段父, 也是因為想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父親。若是真跟段洵說的, 與他上輩子五兩銀子賣掉兒子的爹沒什麼兩樣, 那她也沒必要費心思讓他從一個渣爹身上找父愛。

她會把所有的愛都給他。

醫院是本市最好的公立醫院,病房是醫院最高檔的病房。寧迦到底隻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貿然上醫院探望一個從未見過的長輩,還是有點忐忑的。

到了病房門口,正躊躇著自己的開場白,病房的門忽然從裡麵打開。管家陳叔從裡麵走了出來,見到她,先是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笑眯眯道:“寧小姐,您怎麼來了?”邊說邊往後看。

寧迦知道他在看什麼,有點尷尬道:“陳叔,段洵他沒有來,我一個人來的。”

陳叔訕訕摸摸鼻子,笑道:“我說呢!沒事沒事,寧小姐能來,段先生肯定也高興得不得了,我領你進去。”見寧迦有點局促,又趕緊安撫道,“不用怕,段先生人很好的。”

寧迦這才跟著他走進病房。

病房裝修得同星級賓館一樣,隻不過屋子中間的那張標準病床,還是輕易透露了這是病房而非酒店。

病床上躺著一個頭發發白的中年人,比起寧迦在電視裡見過的那位企業家,此時的段父看起來更加蒼老憔悴。

他身旁的椅子上,還坐著一個正在削水果的年輕男人,二十來歲的樣子,頭發很短,臉頰有一道疤痕,看起來頗有點凶悍。在她跟著管家進屋時,男人轉頭朝她看過來,落在她臉上的目光神色莫測,讓她很有點不舒服。

陳叔道:“段總,小洵的女朋友寧迦來看你了。”

本來半靠在床頭段父,渾濁的眼睛,驀地一亮,但看到她空無一人的身後,眼神不由得又暗淡了幾分,但還是笑著朝寧迦點點頭,作勢要起身。旁邊的男孩趕緊上前扶他:“爸爸,您小心點。”

爸爸?

寧迦不由得皺起眉頭,不動聲色看了眼這男孩,想來這就是段洵繼母的兒子了。

段父擺擺手:“你出去吧,我這裡有陳叔。”

男孩道:“爸爸,我是真的知錯了。對我來說,您就是我的親爸爸,我會好好照顧您的。”

段父揮揮手:“出去吧。”

“爸爸,那您好好休息,我會每天來看您的。”男孩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和削了一半的蘋果,轉身朝門口走去,在與寧迦擦身而過時,那雙鷂子般的眼睛,朝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眼,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段伯伯。”寧迦走上前,將一兜水果放在床頭櫃上,“冒昧來探訪,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您?”

“沒有沒有。”段父抬起無力的手連連直擺,笑說,“我聽老陳說了你和小洵的事,本以為我那性情古怪,誰都不能靠近的兒子,可能得打一輩子光棍兒。哪曉得離家幾年,他竟然給我找了個兒媳婦,還是這樣懂事漂亮的姑娘。老陳跟我說起的時候,我真是太高興了。”

寧迦聽她說到“兒媳婦”三個字,臉上不由得一紅,道:“段伯伯謬讚了。”

“坐吧坐吧。”段父說,又吩咐一旁的管家,“老陳,你去給小寧洗點水果來。”

“不用麻煩了。”

“要的要的,咱們邊吃水果邊慢慢聊。”

寧迦算是知道了,見不到兒子,這個爹隻能抓著她這個準兒媳婦兒打聽兒子的事。

寧迦隻得從善如流坐下。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剛剛進門時還形如枯槁的男人,這會兒忽然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整個人精神奕奕了許多。

她說:“段伯伯,你身體還好吧?聽陳管家說,您要動手術。”

段父點頭,歎道:“老毛病了,都是忙工作忙出來的,一時半會兒應該死不了。”

寧迦道:“我本來想勸段洵來看您的,但他還是有點抗拒。我就隻能先一個人來看您了。”

段父悵然道:“我不是個好爸爸,我知道他恨我,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原諒我。實際上我也不能原諒自己,我真是虧欠他太多了。”

寧迦道:“可我看得出來您還是很愛他的。”

段父笑說:“他是我唯一的兒子,我當然愛他,在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比他更重要,包括我的事業和生命,和他比起來,都不足一提。”

寧迦見他說這話時,眸子裡有水光閃動,想來說得是真心話,動得是真感情。

她說:“可既然愛他,為什麼會發生那些事呢?”

她沒有明說,但段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既然兒子那性格能交女朋友,這個女朋友必然對他很重要,什麼話大概也會對她說。

他歎了口氣道:“這確實都怪我,小洵小的時候我們家並不富裕,他母親當年重病,因為家裡經濟條件不寬裕,沒得到最好的治療,最終還是過世了。我當時就發誓一定要努力賺錢,讓兒子過上好日子,絕不能重蹈覆轍。接下來很多年,我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努力給小洵最好的物質條件,但是卻沒有精力親自去照顧他。他的性格漸漸變得自閉後,我沒想著自己這個父親如何去關心他,而是給他找了個繼母。他繼母本是我的秘書,一直對小洵很關照,又有個差不多大的兒子,想著正好有一個伴,哪知引狼入室。偏偏小洵什麼都不說,我心思粗,一直都不知道。直到他高中那會兒,忽然爆發,我才知道那幾年裡我兒子過得是什麼日子,可是一切都遲了。他所承受的痛苦,說到底都是我這個爹帶給他的,他恨我我不怪他。看到他現在好好的,不會再被人欺負,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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