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1 / 2)

無數的記憶在一瞬間衝撞而來。

曾經溫馨的一家、那場意外的車禍、從此決裂的兄妹, 還有這漫長難熬的五年

接受原身的記憶後,薑知百感交集。

她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原身才好, 作為一個旁觀者,她也沒有資格對原身的選擇指手畫腳。

她隻是心疼這對兄妹。

他們從未做過惡事,卻偏偏被飛來橫禍當頭砸中。失去雙親,美滿的家庭一夜之間支離破碎。

當年原身雖然在醫院裡說了那番話, 把父母的死強加在薑彧頭上,但其實一點都不恨他。

那會兒原身才十五歲,有著屬於這個年紀的衝動, 突然遭遇那樣的事一時間難以接受,她像溺水的亡徒,拚命想要抓住些什麼來讓自己上岸。

愛使人脆弱,便隻剩恨能支撐她活下去。

於是,她用強烈的恨意蓋住悲痛,這些年一直困在自己親手畫的牢獄裡。但其實,內心深處再明白不過,哥哥一點錯都沒有, 根本就不是他的錯。

她把迷茫無助時施舍了一點點溫暖的陸淩寒奉為全部信仰,驅逐著這份光,執著到丟失了自我;而將真正愛她的哥哥視為悲劇的源泉,一次又一次地推開,一次又一次地傷害。

她不僅拒絕哥哥的關心, 還專門和他對著乾, 他越是心疼, 她越是瘋狂地自我傷害

中考放棄本校直升的保送,去了一所普通民辦高中,放任自己不斷墮落,逃課、抽煙、酗酒,跟著一群混混惹是生非,荒唐地揮霍著青春。

高考前夕,薑彧找來,麵對抗拒的她,他已經傷心到麻木了。於是不再勸說什麼,隻是遞給她一把小提琴,決定徹底退出她的視野“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所以,往後我不會再來打擾。我隻是希望你能冷靜下來,好好思考自己的未來。”

那是她荒廢許久的小提琴,也曾是全家對她的期待。

“我們知知,未來一定是享譽國際的大音樂家”上一次參賽獲獎的記憶湧上腦海,原身抱著那把琴大哭了一場。

她改變了高考缺席的打算,重拾小提琴,一舉考上京音管弦係。

她試著走出那片陰霾,讓一切都變得好起來。

然而這時,卻發現,她喜歡了三年的人和彆人在一起了

回憶到這裡,薑知內心歎息。

原身真的愛陸淩寒嗎其實未必。那人無非是在她最傷心無助的時刻為她撐了一把傘,高中三年全是她單方麵的暗戀,再有交集已是大學,在她鼓起勇氣準備表白的時候,陸淩寒身邊已經有了蘇晚晚。

大概是不甘心三年的想念都落了空,陸淩寒竟成為了原身的執念,她發了瘋地想把他搶過來,卻反遭他厭惡,於是重新跌回黑暗,再次放棄自我。

薑知穿來的前一晚,原身酗酒過度,死於酒精中毒。意識殘存的最後一秒,她腦中閃過的不是雨幕中為她撐傘的陸淩寒,而是被她親手推遠的哥哥,她一直記掛的哥哥

最後一滴眼淚落下。

薑知感覺壓抑在胸口的那份沉重消失了。

原身離開了。

將充滿懊悔的過去和無法麵對的未來留給了她。

薑知定了定神,以她的身份重新麵對眼前的男人

他雖然極力克製著,但在強烈的感情衝擊下還是紅了眼睛。展現給旁人的倨傲漠然,全因那聲“哥哥”潰不成軍。

他注視著薑知,遲疑的兩個字“知知”

已經被妹妹傷得太深,他顯然不敢相信她還會當麵叫他一聲哥哥,所以顯得小心翼翼,生怕碰碎了這個美夢。

明明是相親相愛的兄妹,何苦弄成這個樣子

薑知心生同情,決定親手了解彼此間的折磨,她深吸一口氣,揚起臉,鄭重其事喚了一句“哥哥。”

清晰乾脆的兩個字。

這回,不再隻是莫千雪,船頭甲板上的人全都聽見了。

哥哥

薑知喊薑彧哥哥

等等

薑知

薑彧

難道

安靜的甲板頃刻間沸騰起來。

圈內人都知道薑家除了薑彧還留有一位小他七歲的千金,當年隻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並沒怎麼在圈子裡露過麵,後來薑家掌舵意外喪身,商界大洗牌,薑氏一度陷入混亂,後來重創輝煌,出麵交涉的也僅有薑彧一人,薑家千金仿佛消失了一般,半點消息都沒有。

現在告訴他們,娛樂圈十八線的黑料夜店女竟然就是神秘的薑家千金

沒人敢相信,可種種跡象又讓他們不得不信。

莫千雪的臉色尤其難看,她語塞了許久,才開口詢問“薑彧,你們認識”

薑知側目,對上莫千雪發白的臉,她沒急著回答,隻是給了她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如此,莫千雪內心越發忐忑,臉上殘存的笑容都快要掛不住。她求助地看向薑彧,想立刻從他口中得到否定的回答。

然而,薑彧卻根本沒看她,一雙眼始終注視著薑知,仿佛那就是他的全世界。

這會兒,甲板上又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著薑彧的回答。

就在這時,從船艙裡風風火火跑出來一個人,隔著老遠就在喊“讓一下啊借過借過知知知知你在哪兒知知”

人群很自覺地讓出一條道,亮出站在儘頭的薑知。

馮蓓蓓見她安然無恙,稍微鬆了口氣,緊接著飛奔過去,眼裡都是關切之色“我聽說你被欺負了怎麼回事啊”

聽見薑知被欺負,薑彧神色陡然一凜,目光掃過甲板,冷厲地掠過每一張臉,最後回到薑知身上,清冷聲線字字問“誰欺負你”

不高不低的四個字,卻道出十足氣魄。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出一身冷汗。

這架勢,肯定是兄妹沒差了

不少人都在暗自慶幸,剛才莫千雪羞辱薑知的時候自己隻是在旁邊看戲,並沒跟著落井下石,否則,整艘遊輪的人都得跟著陪葬

馮蓓蓓沒見過薑彧,瞧見一張驚為天人的臉,眼前一亮,脫口便道“知知你不地道啊騙我說家裡就你一個人,這男人怎麼解釋啊長這麼像你要說跟你沒關係我可跟你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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