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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深淵來 木兮娘 8647 字 8個月前

技偵部門的人把監-聽裝置般過來,調整完畢,抬頭衝李瓚比了個‘OK’的手勢。

李瓚按下通訊開關,示意小刑警繼續問話。

小刑警:“喂?你還在嗎?喂――?”

自稱要自首的神秘人開口:“5分10秒。”

小刑警:“什麼?”他抬頭看圍過來的所有刑警,指了指通訊設備然後搖搖頭表示他不知道這時間是什麼意思。

李瓚抬起手,還沒什麼表示,陳婕就飛快的送上白紙本和圓珠筆,她對著口型無聲喊:‘老大,您請!’十足的狗腿子無疑了。

李瓚在白紙本寫上幾個字,翻過來讓小刑警看:緘默時間。

小刑警恍然大悟,從得知該神秘人犯過命案說要來自首那一刻,到全刑偵辦的人知道、李瓚出來以及技偵部門搬來監聽設備總共耗費時間是5分10秒。

也就是說,在這期間,這神秘人一直默默數著時間,否則不會精確到‘秒’。

小刑警腦子高速運轉,正想要怎麼降低這神秘人的警惕心時,卻聽該神秘人說:“我知道你們在監聽我……彆白費心思,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你們查不到我在哪裡。你們要知道,你們是被動方,我是主動方。好了,換個人來接聽,我會告訴你們我犯下的命案。”

小刑警捏著耳麥,額頭冒汗,兩人之間的對話直到現在已經被掌控主動權,他張了張口,試圖從無數個話題中揪出一個能讓他重新奪回主動的話。

指腹的耳麥忽然被拿走,小刑警驚訝的抬眼,見是李瓚接過耳麥便主動退到一旁。

李瓚對著耳麥說:“你希望誰來接聽?”

那人在笑,笑聲因變聲器而失真:“陳婕。讓她來接聽。”

突然被點名的陳婕指著自己不敢相信:“我?”她一邊疑惑對方怎麼能準確喊出自己的名字,一邊接過耳麥清了清嗓子便開口:“我是陳婕。”

“陳婕。”

“嗯。你主動點名讓我接聽,我可以理解為你信任我?”

“你和他們不一樣。”

“你認識我?”

“你不想知道我怎麼殺人嗎?”

“……你說。”

刑偵辦裡一片靜默,隻有監聽設備發出的微弱的‘沙沙’聲響以及經過變聲器偽裝後的古怪腔調在不疾不徐的陳述殺人過程,感覺就像是在聽什麼午夜電台殺人案。

“我第一次殺人是在20歲,剛畢業的時候壓力好大,往日裡沉澱下來的煩悶、怨恨變成刀子在一遍遍的割我的心臟。心被割得支離破碎,它又來割我的腦子……是疼痛逼我發瘋,我痛得尖叫、嘶吼,我經常看醫生、按時吃藥,後來都沒什麼用。我不行了。陳婕,我不行了。”

腔調古怪像是情緒失控、音調抑揚頓挫卻被變聲器強行壓製以致顯得刺耳,仿佛蚯蚓在扭動著軀體意圖爬出陰暗潮濕的泥土地,卻因暴曬而尖叫。

“……我去殺人,果然獲得平靜。我的心在逐漸愈合,我的腦子不痛了。”

聽起來像個精神病患者。陳婕如是心想,馬不停蹄的接話:“你殺了誰?”

――

無聲的靜默。

就在陳婕以為對方不會回答時,她聽到兩個字‘垃圾’。

‘垃圾’兩個字是導-火索,迅速引爆通話對麵的怒火,尖銳而機械的聲音憤怒的咆哮,回蕩在刑偵辦每人的耳邊,效果堪比人-肉立體環繞音。

“那些都是垃圾!人渣!!我殺了他們,我救了他們!隻有死亡才能徹底洗清他們的罪孽!”對方咆哮後,出乎意料的快速恢複了鎮定:“那是個雨天,天空好像破了個大洞,瓢潑大雨傾瀉而下,天色暗得像黑夜。四周圍很寂靜,天氣有點涼、又有點悶,我摘下塞在垃圾嘴裡的臭毛巾,他惡狠狠地瞪著我、破口大罵,用詞之尖酸刻薄,像個市井長舌婦哈哈哈……”

“然後我割斷他的腳筋、手筋,再砍斷他的兩條小腿和十根手指。他一開始罵,發現我來真的就開始求饒,開出一百萬、一千萬、五千萬的價格買他那條命。他那條命哪裡值五千萬?唉,他連自己的定位都搞不清楚。見我無動於衷,他又哭又鬨,嚇得失禁,嚎得像殺豬,難聽死了。”對方語氣嫌棄,緊接著挺興奮的問:“然後我就割掉他的――你猜我割掉他哪個部位?”

陳婕光聽描述就頭皮發麻,她猶豫了一會猜測:“舌頭?”

“錯!”

艸!不是舌頭那是什麼?眼睛?這腳和手指都被砍了,還有哪個部分殘缺最能直觀的產生震懾和壓迫感?!

李瓚敲敲桌,翻轉白紙本,白紙上寫著倆字――

“閹割。”陳婕念出來。

“答對了!”對方說:“生-殖器是男性-犯罪的根源。”

李瓚寫了一行字給陳婕看:問他殺過多少人。

陳婕問出來,對方遺憾的回答:“死在我手上的人隻有一個。”

呼――眾人不約而同鬆口氣,隻殺了一個那就說明他不是連環凶手。

陳婕小心謹慎的問:“你現在在哪裡?”

“我想自首,不是現在。”

陳婕追問:“那是什麼時候?你叫什麼?你幾歲?你是哪裡人?你――”她抬頭看向緊盯著自己的同事們,攤手說道:“掛斷了。”

眾人嘩然:“這算什麼自首?”、“不是現在那是什麼時候?三十年後?五十年後?他是在挑釁公安係統!”、“這人是表演型人格吧。他說他殺人,沒有屍體、沒有死者詳細的信息,嘴上叭叭兩句浪費警力。”

……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怎麼辦?”季成嶺環視在場的警察,最後看向李瓚。後者沒甚表情,但是認真在聽,無形中給了季成嶺勇氣鼓勵他繼續分析:“這個人經常看醫生、吃藥,說明他心理和精神都有毛病。但他目前應該停止求醫,因為他說沒有用。”

老曾:“如果他有幻想症,幻想自己在發病的時候殺人?反過來如果他真的殺了人,出於什麼心理主動挑釁警察?”

陳婕:“博關注?”

老曾:“那他應該找媒體。他描述的殺人場景是不正常的,具有折磨和侮辱性的意味,比起常見的殺人原因,它的出發點是刑罰。這人提到‘死亡才能洗清罪孽’,把被害者視為‘垃圾’,他認為自己是在清理肮臟的東西,可能是將自己包裝成救世主――基於他真的殺人的前提。”

季成嶺:“隻要找到他殺的人就能證明。”

陳婕張開口、又閉上嘴,頂了頂右邊臉頰內壁,她其實很疑惑通話的人為什麼認識她。

李瓚問技偵人員:“能不能定位?”

技偵人員:“定位到連枝區電子工業區燕子嶺……一個公用電話亭,當地有個廢棄工廠,但是附近沒有監控。我們很難找到來電人的信息,不過可以恢複他變聲器處理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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