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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深淵來 木兮娘 8120 字 8個月前

“灣灣……灣灣……醒醒, 灣灣,醒一醒……”

有人在小聲喊她,情緒很急切, 充滿緊張和擔憂, 聲線明顯顫抖,聲音很熟悉。石灣在一聲聲的呼喚中逐漸恢複意識, 視野從模糊到清晰, 額頭尖銳的疼痛瞬間襲擊了她的神智。

石灣痛得蜷縮,好痛。她試圖伸手去按額頭傳來的尖銳疼痛, 但是手一動就發現她被綁住了。

雙手被綁在背後, 兩隻腳並攏綁了個死結, 用的是堅固的尼龍繩,石灣猛地清醒, 企圖用肩膀頂住地麵令自己直起身, 然而撲騰到精疲力竭也不過是挪了幾塊板磚的距離。

“哈――”石灣大口喘氣,額頭凝固的傷口因為剛才用力掙紮而再度裂開,絲絲縷縷的鮮血流出來, 含有一定鹽分的汗水流進傷口, 使疼痛變得更加尖銳。

空間悶熱、天氣炎熱,人在沒有空調、風扇的密閉空間裡不出兩分鐘就會滿頭大汗, 何況石灣醒來後還奮力掙紮, 因此現在滿身都是汩汩滴落的汗水。

汗水、鮮血, 浸濕頭發,發絲淩亂,石灣形容狼狽。

黑暗裡有人坐在沙發觀望她, 見她越狼狽,心情越愉快。

石灣小聲哭泣:“嗚嗚……老公, 我好痛……”

“彆怕,灣灣,彆怕,老公在,老公在這,彆害怕,噓噓噓――痛痛飛走,灣灣,我在這兒……”段寧是石灣的丈夫,他們在一個月前領了結婚證,周六時補辦了一場盛大的海灘婚禮,正計劃要去馬爾代夫度蜜月,他們是新婚燕爾的夫婦,生活無憂、幸福得找不著北。

所以段寧根本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得罪了仇家,更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橫遭厄運。

半個小時前,石灣起床去洗手間,之後段寧聽到妻子的尖叫還有巨響,他一驚,衣服褲子沒來得及穿就連忙跑出來,結果看到妻子倒在血泊中。

段寧去攙扶妻子,沒留意後背,於是被偷襲打暈。

等他醒過來就發現自己和石灣的手腳都被捆綁,而石灣仍舊昏迷不醒,幸運的是她額頭的傷口停止流血。

石灣愣了下,看到丈夫也被綁住,特彆狼狽的模樣,於是扯開嗓子想呼救:“救命……”她記得對麵的三居室住了一家五口,大聲喊救命的話,一定有人聽見,“救……救命――”

“不要大聲叫哦。”

“灣灣,彆出聲。”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石灣愕然地扭頭看向沙發黑影,全身血液瞬間逆流冰凍――襲擊她的凶手居然沒走?!

‘啪’,一盞渲染氣氛所用的壁燈亮起,黑影從沙發站起,蹲在石灣麵前,一把拽住石灣的頭發並將她扯起拖了一段距離,石灣沒忍住痛慘叫了一聲。

‘她’狠狠的摔開石灣的頭:“我說了不要大聲叫沒聽到嗎?!”‘她’聽到石灣的慘叫明明很興奮卻故意以此作為懲罰的借口。

‘她’蹲下來,長發垂落在石灣側臉旁,深處修長的食指狠狠戳進石灣額頭的傷口:“我真討厭你們!尤其討厭你!!你是個草包,腦子空空長得不夠漂亮的草包,簡直平庸無趣得可恨!如果不是會投胎、如果不是父母趕上拆遷賠償,你他媽就是個垃圾!垃圾――!”

‘她’嫉恨到麵孔扭曲:“為什麼像你這種平庸的垃圾可以得到那麼多東西?為什麼你卻不懂得珍惜?媽的賤人!你們這種賤人……憑什麼可以得到那麼多好東西?天天在男人麵前撒嬌,用那種惡心的語氣‘撒嬌’――你以為自己長得很好看嗎?知不知道自己很惡心?!”

石灣又恐懼又痛到幾乎痙-攣,她蜷縮手腳咬破嘴唇,鐵鏽味的鮮血順著舌尖滲透味蕾,喉嚨‘咯咯’響卻死活不敢溢出丁點聲音。

她怕。她好害怕。她怕這人殺了他們,她知道眼前這人看自己的眼睛裡充滿了嫉妒和不可忽視的殺意。‘她’是真的想殺了自己,而且‘她’不會猶豫!

段寧擔憂妻子,拚命用言語祈求和試圖激怒‘她’希望把‘她’的仇恨轉嫁到自己身上,讓他代石灣受過。

石灣痛得視線開始模糊,而‘她’絮絮叨叨的瘋言瘋語還不停的鑽進耳蝸,漸漸覺得熟悉,連麵孔也感覺到熟悉,她好像在哪裡見過眼前這個女人!她認識這個瘋子!!

‘她’的頭發垂落在眼前,石灣湊過去死死咬住頭發並使力往後蹬,牙齦出血、血氣蔓延,她仿佛感知不到疼痛那般死咬住瘋子的頭發不斷扯,當聽到瘋子的慘叫時,她隻覺得暢快、無比暢快――下一刻,力道忽然鬆開,石灣在慣性之下狠狠砸向地板。

砰!

天旋地轉,世界仿佛在瞬間爆炸,視線完全模糊斷線,石灣恍惚間似乎聽到了丈夫焦急的呼喊和瘋子憤怒到極點反而冷靜的冷笑。

黑色的發套靜靜躺在眼前,就在她的視線範圍內,石灣心裡想著,原來是個戴了假發的男人,原來是個假扮成女人、渴望成為女人的變態。

她想起在哪裡見過這個瘋子了。

石灣和段寧的嘴巴被膠帶封住,他們沒辦法開口說話,更彆提大聲呼救。石灣意識不清醒,段寧匍匐在她身旁,眼睜睜看著失去假發露出真容的瘋子去廚房搬來煤氣罐,在房間裡翻找出針線和打火機開始布置現場。

他用針線串起了段寧的食指,在他食指下麵放一根大頭針,然後把線穿到大門門把手,又在門把手和段寧的中指上同時串起兩根針線,針線另一端綁在一支打火機開關。

他豎起食指抵在唇邊,定定望著段寧彎唇:“其實不需要你的手指,但我喜歡看你殺了你們自己。”

段寧目眥儘裂,驚恐得想嘔吐、渾身顫抖,既恨眼前的瘋子又懼怕他――

“唔唔唔……”你到底為什麼要殺我們?你到底為什麼憎恨我們?我們做錯了什麼?

然而這些困惑他沒辦法問出口,即使問出來也隻能夠得到更加令人崩潰的答案。

他打開煤氣,‘嘶嘶嘶……’,煤氣泄漏的細微的聲音在空曠寂靜的房間裡無比清晰響亮,然後是輕輕的‘砰’,門關上了。

刹那的光亮稍縱即逝,黑暗籠罩這間房、降臨房間裡的新婚夫婦,同時牽連到上下兩層樓的居民。

他在門口,低頭微笑:“但願沒人來開門。”

***

王收到季成嶺發送過來的照片並附帶一句話:確認照片本人係犯罪嫌疑人,立即搜查其信息。

一收到消息,王立刻告訴老曾。老曾打印照片,分發給其他刑警同誌:“照片本人是犯罪嫌疑人,現在根據他的樣貌尋找周五晚11點鐘至周六晚3點鐘海灘監控視頻裡有關他的畫麵。王,能不能找到這人的信息?”

王把照片上傳係統進行身份信息對比分析,聞言冷靜回答:“十秒鐘。”

與此同時,季成嶺和陳婕根據婚慶策劃公司策劃經理給出的聯係方式聯係上中介,經過簡單快捷的詢問終於得知凶手的名字。

中介:“對方是化妝師助理,幫忙打下手、補妝,所以我沒有要求必須提供證書和身份證,而且是日結兼職,一般更不要求必須提供真實信息,所以、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的信息是不是真實……對了,我有他的微信、我看看……唔,我被刪了。”

中介能知道的信息竟也少得可憐,但這也很正常,畢竟隻是短期日結兼職,隨時結束、也可能隨時放鴿子,中介和雇主不要求詳細信息、雇員留不留真實信息當然也很隨意。

掛斷電話,季成嶺說:“隻知道凶手的名字,不知道他住哪、幾歲,在哪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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