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柳源的堂哥再次生龍活虎,他跳了起來,指著柳源的鼻子大罵:“你怎麼輕易許下一年收成的三成給顧荊,是誰給了你這麼大的膽子。就你這種手裡漏財之人,怎能坐上我柳家家主的寶座。”
柳源掏了掏耳朵,打了個哈欠,這才懶洋洋道:“若我沒有資格,那誰有?你麼?我雖不明白今日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你們如此失禮。但若我不做出這樣的賠償,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現在這裡與我說話嗎?”
大堂哥說不出話來,他理所當然地認為,那個能擔任柳家家主地位的人非他爹莫屬。
雖然大家心知肚明,在場的也都是他爹的人,但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將這句話說出來。
他是蠢,但也沒蠢到什麼話都敢說出口的地步。
同樣的,這裡的人也都心知肚明,若不是柳源及時提出那等賠償,他們此時此刻確實不能如此安逸地現在這裡與她對峙。
一時間,竟無人再說話。
柳源嗤笑:“行了,我不知你們今日究竟有怎樣的鬼蜮伎倆。但既讓我逃過這一劫,那麼,想必這柳家家主的接任儀式還是要繼續下去的。
想來這個時候,客人們都已經到齊了,我們快過去吧,否則,若是讓外人留下我柳家刻意怠慢客人的印象,往後我柳家在清河縣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是極,是極。切莫耽擱了宴席。今日可是源兒你的大日子,萬萬不可節外生枝。至於那賠償之事,我們稍後再議,稍後再議。”
柳源的大伯笑嗬嗬,這個時候倒是跑出來當和事佬了。那滿臉慈祥的樣子,真真是看不出他是那等心懷叵測之人。
柳源撇了她大伯一眼,不想與他說話。
且讓他再得意一會,等她收回了所有的掌家權限,她定讓她的這位好大伯去吃糠。
柳源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隻是,她的這番作態,卻讓柳家大伯生生的黑了臉。
他做了什麼,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他雖不知道這個小子是怎麼逃過這一劫的,但既然已經逃過了,他便不好再次出手。
也罷,今日就讓他坐上這柳家家主的位置又何妨,他總有一天會把這無知小兒拉下馬。這柳家總有一天會是他的。
柳家大伯恨恨的想,一群人呼啦啦地跟著柳源去了大堂。
“哎呀,柳家家主,青年才俊啊,恭喜恭喜。”
柳源一出現,就有那客套之人前來打招呼。
柳源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言笑晏晏,應對自如,一時間觥籌交錯。
“聽聞今日顧大人也會來,不知大人現在何處?”時不時的就有人前來打聽顧荊的下落。
顧荊剛剛接任清河縣的縣令沒有多久,與當地的富貴鄉紳並無過多往來。凡是富貴鄉紳,走卒商販,無人不想探一探顧荊的底。
同樣的,顧荊初來乍到,也很是想要了解清河縣那錯從複雜的地頭蛇關係。
柳源的這個邀請實際上是恰逢其會,正好給顧荊和當地的商家富紳一個互相試探彼此的機會。所以,顧荊堂堂一個縣太爺會來參加她一個小小的柳家家主的繼任儀式。
卻不曉得,顧荊這場借勢的有意之舉被她的大伯破壞的消耗殆儘。
此時的顧荊哪裡還有心情試探,他義無反顧地走了,徒留柳源一個人在此尷尬。
柳源也怪不得任何人,要怪就怪自己不小心。她明明猜到她的大伯會在這繼任儀式上刁難她,卻終究還是著了道。
如今也隻能舔著臉,告知這些為縣太爺而來的客人顧荊已經有事先行一步離開了。
“對不住了,對不住了,剛剛縣太爺說他有突發的急事,要先行一步。是以,此時的縣太爺怕是已經回到了衙門內了。”
柳源敬了一杯酒,表示自己的歉意。
之後的事情,正如柳源猜測的那樣,眾人聽聞顧荊已經離開,紛紛找了各種理由先行一步。
最終,柳源的繼任儀式就這麼虎頭蛇尾的完成了。
柳源一直扯著假笑,隻是這走向,終究是從了她大伯的心意。
雖然她成功接任了柳家家主的地位,但因為這宴會的突發事故,終究,柳源這柳家家主的身份,並未得到清河縣所有人的認可。
提到她,大家大抵也隻不過會心裡麵念一句,哦,那個小年輕啊。就這樣過去了。
雖是如此,但柳源卻不惱,不管怎麼說,她總算是名正言順地成為了柳家的家主了。
往後,她不管做什麼,都能稱得上是師出有名了。她也可以開始慢慢將柳家收歸所有,將那些個心懷鬼胎之人趕出去。
這首當其衝的麼,自然就是她大伯一家了。
宴會散去,所有的客人都走了,柳源這才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今日這一天的遭遇,可稱得上是一波三折了。
她閉著眼睛懶洋洋的躺著,卻忽聞一陣清香,隨後一雙柔荑便在她的太陽穴輕輕按壓,漸漸舒緩了她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