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你吃點東西吧, 總不吃東西, 就是柳小家主在地下知道了, 他也會難過的啊。”侍書滿臉的哀求,勸慰著自家的少爺吃點東西。
“把東西端出去,出去!”顧荊冷冷地囑咐。
“少爺!”
“出去!”
侍書無奈,隻得拖著長長的步伐,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顧荊沒有食欲, 這些日子以來,每每閉上雙眼,他都能夠回想起柳源在他的麵前沉到水裡麵的畫麵。柳源伸著手,就這樣被那個狂徒拖到了水裡, 再也沒有起來。
那該有多難受啊, 明明隻差一點,隻差一點他就可以將他救起來,可偏偏那一點都沒有讓他等到。這讓他心痛的沒有辦法呼吸。
水底那麼暗,那麼冷,他的芃芃他受的住嗎?
他瘋狂地潛入水裡,想要將柳源救上來, 可無論如何,他就是沒有辦法找到他, 柳源他哪怕連具屍體也不給他留下。
死無全屍,這是多麼惡毒的詛咒。
洪水過後,他將小滿和何數帶回了衙門,拿到了柳源洪水前給自己安排住處的地址。他寄希望於柳源去了那裡, 可等他馬不停蹄地過去了以後,才發現那是一座滿是寂寥了空屋。
屋子裡麵隻有他煢煢獨立,形影相吊。
他的心像是被剜掉了一個大口子,透著風,風呼呼地吹進了他的四肢百骸,冰冷,讓他連哭泣都凍結在了心裡麵,無力放出來。
他沒日沒夜地靜坐著,吃不下,睡不著,因為,隻要他一睡下,他滿腦子就是柳源。
柳源哭泣的臉,微笑的臉,難過的臉,快樂的臉。
那一幕幕像是皮影戲一樣在他的腦海裡麵一遍遍地上演。
柳源那個臭小子,還是那麼調皮,就這麼任性地從他的世界裡麵消失不見了,連一聲招呼都不打。
可是他好不舍得,他還想多看他一眼,可這個沒良心的小子為什麼連他的夢都不肯入
“嘔~”
顧荊一陣乾嘔,他吃不下,看著食物就飽了,可身體的本能讓他不自覺地反胃。
也不知地下有沒有這些個好吃的,柳源他可是可饞嘴的小子,若是沒有這些好吃的,不知道他該如何難過了。
顧荊寂寞無聲地想著。
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顧荊表現的愈發平靜,可是隻有侍書知道,他的少爺已經熬到了極限了。
不過短短的兩個月,他家少爺的衣服已經大了一圈,臉上的肉也消失的無隱無蹤,整個人行銷獨立,看著清瘦無比。一陣風就能將他給吹倒,哪裡還看得到他以前那公子世無雙的樣子。
侍書想要怨恨,可是連個怨恨的人也找不到,那柳家家主倒是這麼沒心沒肺地去了,獨留他家少爺一個人苦苦掙紮。
情之一字,最難堪破。
家裡日日彌漫著一股沉重的氣息,侍書有心想讓他的少爺休息一下,都找不到機會去勸說。
“顧大人他還是那樣嗎?”小滿一看侍書端出來的晚餐就知道顧大人又一次拒絕吃晚飯了。
侍書點點頭,還是憂愁:“是啊,少爺還是那樣,我,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他不肯吃也不肯睡,整日都在整理公務,他這是想要熬死自己嗎?你家大哥就是個害人精,看把我家少爺害得。”
怨懟的話脫口而出,小滿早已淚流滿麵。
她被迫習慣大哥已經不在的事實,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那日會出現那樣的一個情況。
一想到大哥,她就心絞痛,四肢百骸都在痛。
侍書一看也不說話了,是他不對,死者為大,可是,他忍不住。
“大人他查到那個男人究竟是誰指使的了嗎?”
“隻知道,他是無音閣的殺手,他在無音閣接的單,提單的人是京城人,其他的就一概問不出來了。”侍書也隻知道這些,其他的就問不出來了。
“京城嗎?”小滿茫然,他們柳家何時惹上了京城的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