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完全**(1 / 2)

解決了mimic引起的騷動之後, 中也先生幾乎是立刻就全身心投入了下一件工作, 名義上作為他直屬部下的我照舊跟著黑蜥蜴行動。芥川和銀這幾天在為了先前事件的收尾工作不停的奔波,太宰治還是那副行蹤不定的樣子, 也不知道這幾日是在休息還是在吊唁。

我沒有去參加織田作的葬禮,倒不如說, 根本就沒有葬禮舉行。

一個最下級成員的死除了終結了這場麻煩之外,似乎沒能給組織帶來任何影響。絕大多數的人甚至對整個事件的全貌毫不知情, 他們和一群四處奔走無意義忙碌的工蟻一樣, 沒有誰是不可被替代的, 織田作留下的空缺也很快就被人補上, 港口黑手黨又恢複成了往日的模樣, 就好像先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織田作的屍體被太宰治安葬在了能看見海的墓園中,從此以後, 他將永遠的在那裡沉睡下去。

我也沒有去祭拜他。

我從內心抗拒著看到那座墳墓,抗拒著看到刻有‘織田作之助’名字的墓碑。那個笨拙的隻會用食物哄我彆生氣的男人,已經成了一具不會對我說話也不會再對我笑的屍體, 不管是最後關頭他跟我哥哥一樣選擇的不是我也好, 又或者是在他死後, 我拚儘所有都沒能將他挽救回來也好……都無一不在反複提醒著我的失敗。

我抬手摸了摸眼睛。失敗的禁術取走了光明作為代價, 現在, 那隻被包覆在繃帶下的右眼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

先前眼皮上的傷好了以後, 我本來是打算把繃帶都拆掉,不過一隻失去視線焦點,瞳孔灰白怎麼看都是瞎了的眼睛瞞不了人, 我又不想一一解釋過去,就隻好聽從森先生的建議繼續擋著右眼,假裝自己沒聽到彆人在背後議論我是小太宰治。

看在我搭上了一隻眼睛的份上,森先生仿佛終於發現了自己的良心,給我從前線放了個假。說清閒也算不得清閒,我隻是暫時退居二線,接替了一部分文書處理和後方指揮的工作。光是指揮人員調動還好,文書我是真的處理不來,隻能一股腦的全都丟給係統批閱檢查,我隻要出一隻手的力就好,而我本人則百無聊賴的趴在這間臨時辦公室的桌子上,閒的都快要長出蘑菇來。

“這種東西怎樣都好,驚鳥,你不如趁現在好好想一想要怎麼離開這裡。”

文書批閱到中途,係統忽地停下了對於我右手的控製,它停頓片刻又道:“我先前就建議過,讓你直接死在mimic的事件裡,但是……”

“但是我不要。”

我垂著眼睛乾脆的打斷了係統的話。

“現在就算是你想要也來不及了。”

係統毫無嘲諷意味的反駁了一句。

我的右手又重新動了起來,以極快的書寫速度在文件上落下了一行行批注。最後幾份文件也被係統批閱完畢歸攏在一旁,我便叫了人吩咐他把文書送回到森先生那裡去。

“為了離開這個世界,自殺跟他殺你總得選一個。”

係統想了想,建議道:“不如去襲擊森鷗外怎麼樣?被當做是叛徒直接處理掉,被殺的話,總比自殺要輕鬆點。”

“……我才不要呢。如果是森先生,搞不好我直到被榨乾最後一點用處之前,都比死還痛苦。”

“去挑釁芥川?然後讓他失手殺了你?”

“萬一我忍不住還手,沒被他失手殺掉,反而失手殺了他怎麼辦?”

我懨懨道:“而且,我覺得我們家烏鴉嘴都挺靈驗的,說出口的萬一全都成了一萬,我要是真的去試了挑釁芥川……最後死的人搞不好就是他。”

“那不就隻剩自殺了麼。”

撚在手裡的筆在指尖轉過兩圈,末端在桌上輕輕磕打了幾下。我和係統皆是沉默了半晌,一時間房間裡隻剩下牆壁上的掛鐘走動時的“噠噠”輕響。

“……你等我再想想。”

掛鐘的秒針走過了一圈,我放下筆離開了這間森先生給我準備的臨時辦公室。

辦公室的位置位於黑蜥蜴總部的上一層,我下去的時候剛好撞見了一身的血還沒來得及擦乾淨的芥川。我們倆打了個照麵,芥川看見我幾乎是條件反射性的表情一沉,他的視線從我擋住右眼的繃帶上一掃而過。最近幾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銀對他說了什麼,芥川倒是沒張嘴就觸我黴頭,看上去是把那些不太好聽張嘴帶刺的話都壓回了肚子裡,隻是皺著眉問了我一句:“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自殺。”

我一本正經的回答芥川。

我覺得我回答的還是挺認真的,也難得沒有信口開河忽悠他。隻不過芥川還是覺得我腦子有病,他留給我一個‘你傻逼嗎’的眼神便轉身進了廣津先生的辦公室。

“我難得沒跟他開玩笑誒,他居然這麼對我。”

我對係統不滿的隨口抱怨道:“早知道我就跟他說,我要去跟森先生商量把他從港口黑手黨開除了。”

“……就是因為你總這樣他才不信你說的話。”

我對著空氣攤了攤手,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多做糾纏就離開了這裡。

有係統在一旁慫恿,做出自殺這個決定很容易,但真正的實行起來卻很困難。我知道如何殺人,清楚的了解人體上足以致命的每一個薄弱點,但自我了斷,尤其是對我這種曾一度被鼬穿胸而過的一刀帶走性命,從而對死亡留下了深切的心理陰影的人來說……一點都不容易。

偏偏那個座右銘是“清爽明朗且充滿朝氣的自殺”的男人還不知所蹤,接連一周多過去沒看見他的人影也無法給我做出什麼參考。我對自殺一點經驗都沒有,隻好重新翻找出了太宰治強行塞給我的《完全**》來甄選到底要用哪種死亡方式退場。

《完全**》開篇第一章簡短的介紹過服藥自儘之後就寫了上吊,係統本來是躍躍欲試的想要推薦我這個方法的,但我仔細思考了一下我曾見過的,被勒死的人死亡時的痛苦和慘狀,我摸了摸脖子決定不把上吊自殺作為備選方法。

我隨意的翻了翻書冊目錄,除了開篇兩種痛苦的死亡方式以外,後續還有割腕、刎頸、撞車、觸電、入水、**、跳樓、凍死,以及各種各樣現實的或者非現實的自殺方式。我也說不清到底哪種比較好,隻能先挑了幾個比較好實時操作的作為備選,然後一一試驗過去。

我先挑中的就是割腕。

割腕主要是傷口較小,相對來說又更好控製,我連刀都不用特彆準備,手邊的直刃忍刀都是現成的。

唯一一點可惜就是割腕死的實在太慢,我才剛擦破一點皮,還沒等我割斷手腕上的血管就被驚叫著拿來傷藥和繃帶試圖給我止血的銀給打斷了。

“突然這是怎麼了?驚鳥君,你不要緊吧?”

“……什麼都沒有,不好意思呀,銀。”

漸漸熟悉起來的黑發少女稍稍顯得有些慌張的用止血紗布按住了我手腕上的傷口,麵對她擔憂的視線,我一把丟開還染著我的血的短刀,無所謂的對她笑了一下:“剛才擦刀的時候走神了一下,就劃到手腕上了,麻煩你啦。”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她說謊。

可能是不想讓她太難過吧。

第二個死法是係統給我挑的撞車。這個想法是好的,隻要我裝作在發呆的樣子出現在車輛前麵,刹車不及之下總會把我給卷進去,高明一點甚至連我其實是自殺都不會被發現。

但現實總是很殘酷,從太宰治手裡混到中也先生手下,現在又被森先生指派去處理文書的我已經不知不覺的從宇智波君混成了驚鳥大人。我前後一共試了七輛港口黑手黨內部的車,愣是沒有一個敢開到我身前三米以內的。

唯一一次有一個司機躲閃不及,車頭離我就剩下不到三米的距離了,結果卻被匆忙路過的中也先生拽了一把。

“不要站在路中間發呆。”

中也先生屈指在我額上敲了一下,隻留下這麼一句訓話就匆匆離開。

我捂著被他敲過的地方,垂頭喪氣的轉戰下一個目標。

下一個目標是入水,我計算過了,正好我和芥川的任務地點在海邊,他出力,我指揮,兵荒馬亂的也沒人管我跳不跳水,我死了以後,還能以芥川龍之介的失誤為由最後坑他一把給他留個紀念。最好是坑的他直接把他從武鬥派的先鋒裡撤下來,彆再這麼拚命了,如果我死了以後芥川又出了什麼事,銀真的會難過的。

我掐好了時間,芥川那邊工作已經步入了最後的掃尾階段,所有人的警惕都鬆懈下去並沒有注意到我時,我向前邁了一步跳進了海裡。

流水波瀾在我腳下起伏不定,我隨著海浪的飄搖晃著勉強才站穩了身體。我抬起頭,正對上芥川龍之介一雙寫滿了‘你他媽又搞什麼鬼’的眼睛。

“宇智波驚鳥,你又在乾什麼。”

他瞪了我一眼。

我想了想,原地在海麵上跳了兩下回答道:“驗證一下是不是忍者真的不溶於水。”

當屬下給我送來五大乾部會議召開前夕,太宰治連續兩周失聯,森先生已經認定他脫離了港口黑手黨這個消息時,我正賴在黑蜥蜴的休息室裡翻看著《完全**》裡跳樓那一章節。

我好半天都沒翻過跳樓自殺那章的第一頁,一旁傳信的部下惴惴不安道:“驚鳥大人?您有在聽嗎?”

那頁書終究是落了下去,我輕輕的“嗯”了一聲,他像是得了特赦令似的,忙不迭的告辭退出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