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從天津回來之後難得的與韓江雪獨處的機會,她一分一秒都舍不得浪費。
站得高了,也便擺脫了樹影的陰翳,月色變得更為澄澈。可月兒知道,更多的是心理上的作用。
韓江雪對月兒說道:“其實這裡並不是看月亮最好的地方,小的時候,每每我有不開心的事情,我就會後半夜溜到這裡來,然後偷偷爬上閣樓的房頂。那裡的視野最好,仿佛近到可以觸碰到月亮,又高到可以睥睨一切。”
月兒看了看那閣樓:“那你為什麼不帶我上去呢?”
“不太好爬,怕你傷著。”
月兒轉頭便向閣樓的方向去了,“你那時候那麼小,都可以。我也一定可以的。”
韓江雪知道月兒性子執拗,自己是攔不住的,索性三步並作兩步地攀爬上去,穩定了身形之後,回頭伸出手,拉了月兒一把。
月兒是沒爬過牆,上過房的。即便同為瘦馬的姐妹多有喜歡玩鬨,甚至想借此逃跑的,但月兒並不是個心性不穩的人。
但多年習舞讓月兒的爆發力和柔韌性都高於常人,借著韓江雪的臂力,再加上自己的一點努力,很輕鬆地便上了房頂,與韓江雪並排而坐,望著天上的皎皎孤月。
那一刻,月兒感覺身心都被這潔白的月光洗禮了一般,柔軟而寧靜。
月兒依偎在韓江雪的懷裡,輕柔地問:“那今晚你為什麼不高興?”
韓江雪詫異,正欲再度尋找話題引開,卻被月兒搶了先:“你不是說,小的時候每次不高興你都會來這裡麼?你一定是有了不高興的事情,才會想起來的。”
“江雪,是不是和我有關?”
韓江雪緘默不語,低頭在月兒的頭頂輕輕一吻。幾經內心冰火轉換一般的煎熬,韓江雪最終還是決定向月兒道出實情。他原以為自己抗住壓力,便不必給月兒帶來苦惱,但聰慧敏感如月兒,早在細枝末節間發現了端倪。
如今心如明鏡,向內自省,反而覺得自己這般偏執的庇佑顯得幼稚了。
“李家人一直在和父親聯係,讓我納莉莉進門。否則就將李博昌這些年收集到的父親的軍機要務全部公開。他跟隨父親多年,雖然父親一直防著他,但還是能抓到不少父親的把柄。所以……”
“所以大帥向你施壓,讓你娶了莉莉?”
月兒心中倒是覺得頗為好笑,李博昌活著的時候,沒能把女兒送進韓家來。死都死了,倒讓女兒有了“遺孤”的頭銜,敢往韓江雪的床上爬了。
“大帥一生戎馬倥傯,一世梟雄,實在想不出大帥會是在乎這等虛名之人……”月兒畢竟囿於身份,並不想把話說得太過難聽。
這個靠著嶽父起家,又在得道之後當機立斷殺了嶽父的人,手上染著多少人的鮮血,身上背著幾世的罵名,竟然會在乎一個女子連影都看不到威脅?
還會在乎什麼輿論,什麼威名?
韓江雪心領神會,自然明白月兒話中有話。同樣,他也知道月兒不願意把話所得太過難聽,不過是為了不讓韓江雪過分為難。
即便身處如此不利之境地,月兒仍舊護著他的感受。這讓韓江雪一顆心被火烙了般,火辣辣的疼。
“父親的意思……”
“我明白大帥的意思,左右隻是納一個女人進來,就像他的幾房姨太太一樣,沒什麼大不了的。犯不上為了個女人而承擔風險,所以,他決定讓你把莉莉接進來。”
月兒冷靜地逼視著韓江雪的雙眼:“我猜得對不對?”
韓江雪看著月兒那並無波瀾的神情,冷靜得讓人心疼,可事實確實如此,月兒在洞悉人心這方麵,確實是有天賦的。
果然如此,月兒一直以來覺得自己冒名頂替著明家獨女的頭銜,已經是高攀至極了。可在絕對權力麵前,這一切都顯得毫無意義。
韓江雪抱著月兒,手上的力道都重了起來。
“月兒,你放心,我不會答應他的。我會想辦法的,大不了,我這督軍不做也罷,少帥且拋了去,也不可能讓他們得逞。”
月兒看著他信誓旦旦的樣子,月兒知道,他此刻是萬般真誠地。她相信,無比相信。
可倘若如此,這不是她想要的韓江雪。那個驕傲明媚,如同春日驕陽的韓江雪。
靠著像孩童一般幼稚地展示著彼此的愛意,在家人麵前擁吻,在傭人麵前親熱,甚至此時即便有了新生命的出現……這些在絕對權力麵前,如何能對抗一二?
月兒將下頜抵在韓江雪的膝蓋上,任由他撫摸著自己的脊背。
“江雪,你放心,我們一定會贏的。沒有人能分享我的男人,任何人,都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實在抱歉,我食言了,今天飛了幾個小時,實在寫不出二更了。明天一定會儘力加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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