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2 / 2)

摩登代嫁[民國] 小謝娘 11869 字 4個月前

月兒乖乖巧巧地往裡麵挪了挪地方,給韓江雪騰出一個身位來。

老鄉家條件有限,床板硬,床位窄,躺上兩個成年人一下子就顯得擁擠了。

月兒自知身量小些,故意側身躺著,多給韓江雪勻一點地方,讓他好安睡。

韓江雪平躺在床板上,側頭看了一眼同樣看著他的月兒,煞是安心,闔眸養神。

他的呼吸清清淺淺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明媚處張揚,陰翳處冷峻,月兒便不錯眼珠地側臥著看著他。從皮相到靈魂,沒有一樣不是讓月兒著迷的。

最能動月兒心的,是那鴉羽般細密的睫子,隨著他輕柔的呼吸略微顫動著。

月兒抬了手,小心翼翼地用手掌去觸那睫毛的頂端,癢癢的。

韓江雪的呼吸仍舊沉穩,卻在月兒的手即將抽離的時候,突然開口了:“恨我麼?”

月兒被嚇得一激靈,手趕緊回縮,卻被韓江雪給牢牢抓住了,身子被驟然拉向韓江雪,鑽進了他的懷裡。

“大大方方的,做什麼這般偷偷摸摸的?”韓江雪至此才睜眼,看著懷裡滿臉紅撲撲的小人兒,“回答我,恨我麼?”

月兒避而不答,卻反問了回去:“那你恨我麼?”

韓江雪鄭重點頭:“恨,經曆了這麼多,你說走就走,太絕情了,我無法理解,便變成了恨。”

月兒卻搖了搖頭:“那我也不恨你,因為是我先讓你覺得可恨的。”

韓江雪一滯,低語哀求:“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好麼?”

月兒言語十分委婉地將大夫人的威脅講述給了韓江雪。

“因為她,也不全是因為她。沒有她的威脅,我也不能一輩子這麼騙你下去,我也想過當麵和你說出真相,讓你去做抉擇。可是最終我還是沒能鼓起勇氣......我便退縮了,想到了離開......”

月兒靠著韓江雪堅實的胸膛,用小腦袋揉蹭著他的神經,抬頭來眼巴巴望著韓江雪:“江雪......你明白那種感覺麼?欺騙了最愛的人的感覺,我真的生不如死。”

韓江雪無法直視月兒眼底的痛苦,索性盯著天花板,隻是攬住月兒的臂膀更緊了。

略帶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好了,都過去了。我說了,你死過一次了,如今是重生的月兒,以前的事情,便一筆勾銷了。”

月兒滿眼儘是感激,卻又覺得此刻說聲謝謝太過沉重。

她抻著小腦袋湊到他的臉邊去,狡黠一笑,說了句俏皮話,其實也不過不想讓短暫的相守時光變得太過沉悶。

“那......以前的什麼事都不作數了?”

“不作數了。”

“咱們兩個的婚約,還作不作數?”

韓江雪差點驚坐而起,低頭卻看見小嬌妻調皮地嗤笑著,明白了其中的逗趣意味。

旋即又躺好,用低啞的氣聲在月兒身畔咬耳朵:“你說不作數也沒關係,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做咱們結婚的洞房花燭夜吧。夫人,你到時候好好品一品,到底是小彆好,還是新婚妙?”

二人膩歪著笑了一會,把心結打開了,便真的昏昏沉沉相擁睡了過去。連日征戰,韓江雪疲勞過度,再加上他不過嘴上逞能,怎的也不敢折騰大病剛痊愈的月兒的。

二人一覺睡到了傍晚,是槃生抱著必死之心敲的門叫醒的他們。

沒辦法,少帥不發話,這晚飯時吃還是不吃?槃生咬著牙,想著再怎麼著,一下午的時間也夠少帥折騰了吧,於是輕輕敲了下門。

月兒覺淺,便醒了。

她起身去開門,看著槃生那皺巴巴的小臉,看向月兒的眼神都略帶異樣,不由生疑:“你這樣子乾什麼?”

槃生撓撓頭:“少帥起了麼?晚飯做好了。”

月兒搖頭:“還沒呢,我就去叫他起來。”

看著月兒入門的背影,槃生嘖嘖不已,少帥最近這麼累,還能折騰一下午,這身子骨,真的可以。

農家待客,多是油膩葷腥以顯示對對方的尊重,月兒大病初愈,吃不得這些,隻喝了口粥,靜靜地陪著韓江雪。

但她還是喚來了幾位守衛士兵過來一同吃飯,對方自然是不敢的,月兒便央了韓江雪,於是命令幾人坐下,一起吃了一餐飯。

“這幾日多勞幾位小兄弟照顧了,月兒感激不儘。”

少帥夫人這麼紆尊降貴地一謝,幾人自是不敢受著,趕忙都站起了身,慌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韓江雪一擺手,示意他們不必拘謹,然後轉頭看向月兒:“這是他們的工作,不必介懷。接下來幾天我可能會忙起來,你照顧好自己,你如今醒了,自己可以給自己打針了。”

月兒接過話茬:“我正是要說這個,我如今大好了,不必再浪費西藥在我身上了。拿去給受傷的將士們用吧。”

韓江雪正欲反駁,月兒又道:“我感覺今兒起身子骨也有勁兒了,我做過義工,可以照顧傷員的,明天我去傷病營去看一看吧。

月兒此言一出,看向那幾個守衛,卻讓幾人生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難道......他們嚼舌根被少帥夫人聽見了?

韓江雪自然不能允了,他疼惜月兒身子還未痊愈。月兒卻無比堅決:“既然我已經醒了,說什麼都不能做拖油瓶了。明早我便去傷病營,即便不能幫個忙,但也能幫你安撫一下軍心。”

韓江雪本欲再阻攔,卻突然想起近日來發生種種,突然明白月兒是一個更需要體現自身價值的人。

身份曝光麵臨威脅之事,對於敏感脆弱的她是沉重的一擊。如果能找到一件事讓月兒有點奔頭,或許,對於她來說更是一件好事。

想到這,韓江雪便允了。

月兒看了一眼戰戰兢兢的幾個衛兵,卻笑著說了句:“多吃菜,彆拘謹。”

眾人明白少夫人確實聽到了他們嚼舌根,但也不會向少帥說出來。感激的情緒寫滿了幾人的眼睛,月兒微微點頭,算是應承了。

韓江雪幾經糾結,最終沒舍得乍醒過來的月兒,不想錯過這難得的獨處時光,決定在農舍之中過一晚。

夜深人靜,月色繾綣,兩個年輕的靈魂在方寸間磨合碰撞著,避無可避之處,怎能不引來一陣躁動

月兒輕輕觸了他的皮膚,引來一陣輕微的悸動。饒是他絲毫不言語,她怎能不知其中忍耐?

掂量了一番自己的恢複情況,月兒湊上前去,清媚柔和地低語:“其實,我可以的。”

韓江雪自是知道月兒體貼他的心意,卻也真的怕傷了月兒。隻得推開她,各入了一床被子:“彆鬨,身體要緊。”

秋日的蟲鳴鳥聒都倦了,山村鄉野之中並無人聲,愈發顯得冷清。

韓江雪壓抑著一股子燥熱平躺在床上,死死盯著那斑駁的房梁,無論如何,不能入眠。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韓江雪起初隻覺得月兒睡覺愛亂動,便也沒在意。

直到一隻熱乎乎的小手攀到他的心窩處,韓江雪才一驚,低頭看去,月兒已經躡手躡腳地蹭進了他的被子裡,從被子邊緣,漏出了她的小腦袋。

撲扇著大眼睛,滿目期待地看向他。

韓江雪喉結滑動,卻仍在克製:“好好睡覺,彆瞎鬨。”

月兒卻用下巴抵住了他的胸口,慢慢揉蹭著:“你留下來,不就是等著我瞎鬨呢麼?”

月涼如水,透過窗欞照給韓江雪的臉色鍍上一層白霜。可饒是如此,他兩頰的紅暈依然清晰可見。

韓江雪磨了磨後槽牙,終究,如餓虎撲食一般,放下了所有的束縛。

“小妖精,這是你自找的。”

秋風蕭瑟,漩卷起滿地落紅,恰是他當值的槃生坐在廂房門外,裹著厚重的衣服蜷縮在門口,乾巴巴地看著天上的月色。

昏昏欲睡。

這時突然一陣床板磨合顫動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刺激了他的神經。

槃生一激靈,什麼聲音?但轉瞬便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一臉生無可戀地回頭看向了那已經灰暗下去的窗子,又看了看月色。

老天爺,我做錯了什麼啊!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昏睡了一天,沒寫出適合更出來的一章,就斷了一下,萬分抱歉。

甜章奉上,請大家收回手裡幾十米的大刀。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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