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1 / 2)

結婚而已 蔣牧童 13320 字 6個月前

第二十九章

頭一次,程厘有種想要逃離、逃脫、逃出,這個一直被她視作心理港灣的家。

這個她住了十幾年的地方,讓她感覺到,空氣都是凝滯的。

客廳裡的三人,不同程度的陷入沉默。

直到端坐在沙發上的淩霜華,抬眼看過來,神色平靜問道:“理由想好了嗎?”

程厘沉默。

淩霜華接著又問:“借口找到了嗎?”

程厘依舊不開口。

淩霜華耐著性子,再次問:“想好怎麼騙我了嗎?“

程定波站在程厘旁邊,神色複雜。

也是頭一次,沒替她開口說話。

畢竟他也處於一種不敢置信的震驚當中,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都是真的。

一個小時之前,他正在單位上班。

他是政府公務員,當然一輩子沒什麼大政績,兢兢業業乾了一輩子,也就是混了個主任的位置。

好在他為人寬和,在單位裡也是受人尊敬的老同誌。

今天快到中午的時候,這位老同誌正開著小差,想著中午去食堂是打糖醋小排吃好呢,還是紅燒雞腿。

就在他頗有些猶豫不決的時候,淩霜華女士的一個電話到了。

因為男人退休年紀比女人的晚,因此淩女士早早過上了退休的快樂生活。

他依舊還得在自己的崗位上,勤勤懇懇貢獻自己的餘光餘熱。

“淩老師,中午你吃什麼?”程定波笑嗬嗬問道。

淩霜華語氣冷靜:“吃個屁。”

程定波:“……”

他還挺驚訝,畢竟淩老師一直自持是教書育人的人類園丁,平常說話做事都是十分有涵養,這種粗魯的話,基本不可能從淩老師口中說出來。

不等他問發生了什麼情況,淩霜華直接說:“你現在回家。”

程定波震驚:“我上班呢。”

淩霜華:“回家。”

這下程定波心底發慌了,連連問道:“到底怎麼了?你先跟我說啊。”

但淩霜華已經直接掛斷了電話。

等他開著車,緊趕慢趕,到了家裡。

發現家裡也沒著火,也沒漏水,一切都很平靜。

他換完鞋子,還有心情跟淩霜華開玩笑說:“你電話裡那個口氣,我還以為天塌了呢。”

就在他有心思打趣時,坐在沙發上的淩霜華,將麵前的紅本子,往前推了推,語氣冷靜道:“你先看看這個。”

程定波低頭一看,結婚證?

“這誰的結婚證?”他邊拿起來邊翻開。

當看到結婚證裡照片上的兩個人,瞬間,他如遭雷擊般的僵在原地。

許久,他手掌顫抖的又把結婚證翻來翻去,看了一遍,連連說道:“這假的吧,現在網上不是總有那些什麼道具。”

“偽造國家文件,是犯法的,你自己一個公務員,不知道這個道理?”淩霜華提醒。

程定波這下,徹底傻眼了。

他看著上麵的照片,又看了程厘的名字和身份證都是正確的。

“她……什麼時候結婚的?”程定波拿著結婚證的手,一直在抖。

淩霜華點頭:“問得好,我也想知道這個問題。”

說著,淩霜華就拿出手機,準備給程厘打電話。

程定波見狀,趕緊攔著說:“淩老師,你先冷靜冷靜。”

淩霜華抬頭看著他:“你看我,哪兒像不冷靜的樣子嗎?”

程定波還真被她問住了。

因為淩霜華,確實太過冷靜。

冷靜到,讓他都十分不習慣,甚至透著害怕和擔憂。

現在程厘也被喊回了家裡,一家三口,對著這個如同炸彈般,從天而降的結婚證,都紛紛陷入了沉默中。

程厘沉思了很久,突然問:“您是從哪兒找出來的?”

對啊。

程定波也不禁疑惑,這東西,程厘不可能不仔細藏好的。

淩霜華似乎也被逗笑了,點頭說:“我發現你這藏東西的水平是越來越高了,這東西能被你藏在床墊下麵。要是我今天想著,幫你整理床墊,不小心拖了出來,我還真是要被你一直瞞下去。”

之前程厘是把結婚證放在了枕頭下麵。

後來她不放心,又塞到了枕套裡麵。

但她又想起來,淩老師雖然不愛做飯,但做家務卻還是很勤快。

他們家的床單被罩,基本兩周洗一次。

要是哪天,她不在家裡,淩老師把她床單被罩換了,結婚證豈不是就露餡了。

雖然她現在年紀大了,淩老師也不會隨便進她的房間翻東西,但偶爾會幫她收拾房間,難免會翻到櫃子這些地方。

因此當時她思來想去,就覺得還是不靠譜。

最後,她直接把結婚證藏在了床墊下麵。

整理床鋪,總不至於整理到床墊吧。

隻可惜這個世界,就是有這麼湊巧的事情,就是這麼世事無絕對,她的結婚證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成為了父母眼中的炸彈。

本來程厘一直想要徐徐圖之,想找個適合的機會,跟父母攤牌。

但她沒想到,會是現在這種情況。

程厘低聲說:“對不起,沒有提前告知你們,是我的錯。”

“哈,哈哈,”淩霜華直接笑了起來,看得程定波心臟一抽一抽的。

他作為親爹,自然也是生氣,程厘不僅敢跑去閃婚,還能結婚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告訴他們。

淩霜華看著程厘,問道:“你到現在還覺得,你的錯,就隻是沒有提前告訴我們這件事嗎?”

淩女士當了一輩子的老師。

此時的壓迫感,無異於將程厘又重新拉回了高中課堂。

老師站在那裡,一臉生氣地問學生,究竟錯在哪兒了。

程厘沉默。

因為,她不想將自己的結婚,也歸結於一個錯誤。

這樣說,好像對容祈很不公平。

從領了這個結婚證開始,她就能感覺到,容祈在認真對待這段婚姻。

如果之前閃婚是衝動,但在這段時間裡,他們對彼此的態度,最起碼都是認真的。

淩霜華見她不說話,以為她這是死不認錯,終於臉上最後的一絲平靜也消失殆儘,她情緒激動道:“程厘,你到底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以前你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你到底是受了什麼蠱惑,敢做出這種事情。”

“等一下,”程厘見狀,忍不住打斷說:“您接下來該不會說,我是被彆人帶壞的吧?”

或許,父母都會這樣。

在麵對子女無法承受的過錯時,他們總是會下意識的怪罪第三方,替自己的孩子尋找理由。

程厘不知道淩霜華,是不是也是這個想法。

但她覺得,自己不能單純讓容祈一個人背了這個黑鍋。

程厘說:“我是二十八歲的成年人了,在我決定結婚的時候,或許有衝動,但沒有任何人強迫我。我完全是自願的,清醒的。”

程定波終於忍不住了,他問道:“你說你是清醒的,但你結婚這麼衝動,你能怎麼清醒?”

程厘沉默了下。

但很快,她看著淩女士,輕聲說:“媽,我知道這件事你們一時之間,確實很難接受。但是你往好處想一下,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容祈。”

此時,淩霜華突然想起什麼,她將結婚證拿起來,又仔細看了看上麵的日期。

她猛地冷笑了聲:“所以上次容祈來家裡的時候,其實那會兒你們就已經領證了。”

程厘:“……”

她發現,自己好像沒辦法輕易帶偏,一位人民教師的邏輯思維。

哪怕現在淩霜華氣到,頭腦突突的疼,但理智和思考能力,依舊還在。

並且精準抓到了,問題的關鍵。

“我之前確實是喜歡容祈,但前提是,他隻是我以前的學生,”淩霜華臉色越來越鐵青,說出的話,更是惱火到極致:“而不是一個敢偷偷摸摸跟我女兒領證的人。”

程定波此時也湊過來,這才發現,他剛才光顧著看程厘的照片和身份證號碼。

都沒來得及看時間。

定睛一看,他驚訝道:“你們都領證兩個多月了?”

淩霜華冷笑:“合著你們兩個,這是拿你親爸媽開涮呢。”

不過,淩霜華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問道:“你跟許冀衡分手在前,還是你跟容祈見麵在前?”

等一下。

程厘立即明白淩女士的意思,這是懷疑她是因為容祈,才跟許冀衡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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