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程厘一出現在公司,眾人看見她,就七嘴八舌的開始詢問任匡的情況。
於是她乾脆等所有人到齊。
“任總,現在已經沒事了,大家放心吧,”程厘先告知了任匡的情況,讓眾人安心。
雖然大家私底下,偶爾也因為加班問題,抱怨公司,抱怨上司。
但是當出現今天這種情況時,大家還是都很擔心。
生怕會出現,讓人痛心的意外。
聽到程厘宣布這個消息,眾人紛紛鬆了一口氣。
程厘拍了兩下手:“各位,在這裡,我也想還想多說兩句。”
如今公司算是群龍無首,任匡在醫院裡,而始作俑者高誌鶴當了縮頭烏龜,現在沒人能打通他的電話,更是聯係不上他。
雖然也還有其他管理層,但是大家職級差不多。
所以這時候,需要有一個人出來,暫時接管快要成為一盤散沙的公司。
程厘環視著眾人,突然苦笑了下:“隻是短短一天而已,我們公司的人想必都像是經曆了一場夢吧。”
大家麵麵相覷,可不就是。
他們這個小小的創業公司,一天之內,來了一趟熱搜一日遊。
這一天,比過去經曆的幾年受到的關注都要多。
隻可惜這種關注,並不是來自於對公司本身的關注,而是醜聞所帶來的。
“我知道現在所經曆的,並不是大家都想要的。我們希望的是穩定的工作環境,積極的工作氛圍,隻是每個公司大概都會麵臨各種各樣的困難,隻是這一次我們泛海所經曆的困難,有那麼點與眾不同。”
程厘語氣中的譏諷,瞬間逗笑了眾人。
甚至還有人發出‘哇哦’一聲的驚歎。
大家都是正常人,都是非判斷能力。
這次公司正在融資的關鍵時刻,卻因為高誌鶴的一樁婚外情功虧一簣。
特彆是他在內對不起自己的妻子孩子,對外出賣公司機密,對不起公司所有同事的努力,簡直是比過街老鼠還人人想要喊打。
之所以大家在公司沒有公開談論,也是因為他目前還是公司的創始人兼股東。
但此刻程厘,卻突然神色一變,剛才的苦笑和譏諷,全都從她眼底消失,她望著所有人:“乘舟泛海,豈有不遇風浪的道理。但我相信,我們泛海並不是那隻浪一來,就會輕易觸礁的小舢板。哪怕現在遭遇了一些困難,但隻要我們眾誌一心,必會踏平這個浪頭。”
“各位同事,我,”程厘頓了下,輕聲說:“依舊想和你們,一起度過這個冬天。”
這時,整個開放辦公室裡一片安靜。
所有人望著被圍在中間的人,程厘眼神中的自信和無畏,似乎將他們心底的某處點燃,直到有掌聲響起,越來越熱烈。
“程總,我也想跟你一起,度過這個冬天。”
一個男同事神色略有些激動回應道。
“可以貼貼嗎?”
也不知是哪個女生,突然喊了一句。
程厘淡笑:“女生可以,男生當然是不行的。”
程厘的一番話,不僅安撫了公司同事的心,同樣也讓這沉悶了一整天的公司,得到了那麼一點喘息的空間。
不過打雞血的話說完,還是要做正事。
程厘召集了目前公司的幾位管理人員,技術部另外一位負責人唐瑞源,營銷總監柳明易以及行政負責人,幾人一起開了個簡短會議。
“任總目前在醫院的ICU病房,我們都沒有見到,韓曉琳正在陪著任太太,”程厘麵對幾位主管時,說的比之前要更詳細一點。
她說道:“任太太從來沒有管理過公司事務,所以她讓我暫時處理公司的事情。當然我也隻是暫時代管,不過好在大家的分工明確,我覺得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維持現狀,儘可能的穩住局麵。特彆是下個月的人工智能科技大會,我們受邀參展,這件事不可以有任何的拖延和閃失。”
程厘並非是對權利大包大攬的人。
她自己是技術出身,並非專業管理人才。
聽到她這一番話,大家都還是挺讚同的,紛紛點頭。
等散會時,柳明易走了過來,低聲說:“程厘,我能跟你單獨聊聊嗎?”
“當然。”
兩人繼續留在了會議室。
柳明易問道:“程總,卓聯資本那邊是你去聯係的,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融資暫緩,”程厘搖了下頭:“至於什麼時候重啟,或者有沒有重啟的那一天,我也不知道。”
這話她說的不算委婉,柳明易作為聰明人,也明白這些意思。
好在他並沒有沮喪,反而安慰說:“其實任總對卓聯資本一直也是猶豫不決,因為我們天使輪的融資就是卓聯主投,如果這次他們再進來,那麼他們的占股就會超過高總,成為公司的第二股東。這次不成功,未必就是件壞事。”
一般來說,公司融資不會一直找同一家機構,畢竟讓對方掌握太多股權,很容易最後造成投資機構掌握了公司話語權,從而架空創始人。
這種事情太過常見,因此很多公司引入融資時,都會引進不同投資機構。
程厘:“但願如此吧。”
“還有一件事,”柳明易開口。
程厘扭頭看向他。
柳明易說:“其實任總這段時間,確實頻繁在跟各大投資機構接觸,而且明晚就有個很重要的飯局。”
程厘蹙眉:“可是現在任總住院了。”
總不能把人總醫院拖出去,去參加飯局吧。
見柳明易盯著自己,程厘心底有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柳明易:“其實程總你上次在酒局上表現的就很不錯,我覺得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要表現的平常,最起碼這個飯局,我覺得不能推。”
程厘還在猶豫。
“而且這次飯局,也有幾家投資機構的負責人,我們也可以借機跟他們多接觸,”柳明易勸說道。
最終程厘點頭,表示同意。
等公司裡的事情結束,程厘準備回家時,又是十一點多。
她走到樓下時,回望著這棟大廈,莫名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她本來是叫了車,但是剛才司機打了電話過來,說是在公司樓下等著,她要是離開的話,隨時給他打電話。
程厘這才知道,容祈派了司機來接他。
程厘打車到家時,推開門,屋內明亮的光線傾瀉而出。
她換了拖鞋,走進家裡時,正撞上從廚房裡出來的男人。
“你,”程厘剛要說話,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喝酒了?”
容祈臉頰倒是不怎麼紅,就是一開口,聲音是那種酒後的低啞:“喝了一些。所以沒能去接你。”
難怪今天是司機來接她。
其實容祈在上海時,隻要沒事,都會晚上下班來接她。
之所以程厘之前沒怎麼意識到,是因為他經常會出差。
可仔細一回想,還真的是這樣的。
“跟朋友?”程厘幾乎沒怎麼見過他喝酒。
就是第一次重逢時,倒是在酒吧遇見他。
容祈搖頭:“商務應酬。”
程厘這下驚訝:“還有人會逼你喝酒嗎?”
“也不是逼,氣氛到了,”容祈低咳了一聲,淡淡說道:“不得不喝。”
程厘可太懂了。
但是沒辦法,國內的商業環境就是這樣,酒桌文化盛行,很多合作不是在會議室裡談成的,反而是在酒桌上促成的。
程厘說道:“等一下,我去給你衝個蜂蜜水,我記得冰箱裡有。”
容祈站在原地,看著她急匆匆往廚房走去。
等程厘從冰箱裡,翻出一罐蜂蜜柚子茶,是那種可以衝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