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見她帽子後麵,露出一截的兔耳朵。
粉粉長長的耳朵,掛在她脖子後麵,猶如她垂著的耳朵一樣。
“外麵的雨,好大呀,”程厘不客氣的拿起一罐啤酒,伸手拉開拉環,小啄了一口,雙手捧著啤酒,安靜望著窗外。
此時雨水落在玻璃上,順著玻璃窗往下流動。
在透明玻璃上,形成一條條水紋路。
容祈在她身側坐下,伸手拿毯子,將她光著的腳丫子蓋子,他伸手給自己拿了一瓶啤酒,等他打開後,程厘主動湊過來:“乾杯。”
“乾杯,”容祈任由她碰著自己手裡的啤酒罐。
程厘又喝了一口,這才轉頭打量他,說道:“今天你應該很煩吧。”
“還好,”容祈突然想到,自己似乎用過這個回答,隨後他解釋說:“公司運作期間,難免會出現各種問題,創業期有創業期的問題,高速發展的時候,雖然利潤在增加,但也無法掩蓋一些問題。反正總是小問題疊著大問題,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解決這些問題。”
程厘讚同的點頭:“我也是,自從暫時接手公司,我才發現之前我隻做技術時,有多快樂,現在公司的卷紙問題,財務那邊都要拿來問我。”
她順勢往沙發上一趟,歎道:“我現在已經不止是自動駕駛專家,我馬上就要化身卷紙專家了,市麵上哪款卷紙質量最好,價格最優惠,我都一清二楚。”
“你要學會,適當的讓下屬解決問題,”容祈語調裡帶著笑意。
程厘說:“我隻是覺得,我是暫管公司,其實我更喜歡的還是做研發。”
容祈突然問道:“你當初為什麼會學這個?”
一般女生,對理工科本來就沒什麼興趣,高校裡有些理工院係的男女比例,幾乎到了誇張的程度。
程厘當年一入校,就能引起轟動,不僅僅是因為她漂亮。
也是因為,院係裡女生太少,居然還能有一個能媲美傳媒係係花級彆的女生,願意來學這麼枯燥的專業。
提到這個,顯然程厘很有興趣。
“這幾天我抽空去了一趟車廠,當我看見我的構思,真的一點點被實現時,真的有種由衷的感動,看著那輛車,我在想原來我也可以改變人們的生活。”
容祈單手撐著沙發靠背上,抵著自己的臉頰,側身專注聽著她的話。
“你能想象終有一天,當人們開上我們設計的自動駕駛汽車,擁有真正的自動駕駛的汽車,高效、快速、安全,就像曾經我們第一次拿著手機,第一次使用手機支付那樣,我們那時候都還不明白,這些技術帶給我們的,是劃時代的變革。”
“人活在一世,要麼平平庸庸碌碌無為,要麼就乾脆拚勁一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我,更願意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希望自己也能參與到一個劃時代的事業當中,或許我不是當中最優秀的,但正是因為我們一代人的努力,才會朝著那個目標前進。”
“我希望自己,有一天能親眼看見,真正的自動駕駛技術的實現。”
伴隨著玻璃窗外,雨滴落下的聲音,耳畔她清泠又有些激昂的聲音,將這個原本平靜的夜晚,變得不平靜。
程厘從來不是一個愛誇誇其談的人,她也從未對彆人說過,她為什麼學理工科,又為什麼選擇自動駕駛這個方向的原因。
這個時代,談金錢者多,談理想者少。
甚至連理想這個詞,都帶上了嘲諷的意味。
讓很多人不想輕易說出理想二字,可是這兩個字是那樣燦爛而令人向往,值得所有人都為之努力。
程厘不說,是因為她覺得那些人都不值得她說。
但麵對容祈時,她心底的那些話,卻一湧而出。
那些該說的,不該說的。
她都想告訴他聽。
關於她的理想,與她想要構造的美好未來。
因為她始終渴望著,總有一個人能理解她。
“我也希望,能看到這一天,”容祈直勾勾盯著她,聲音輕而堅定,這一刻他因她滾滾發燙的心而震撼著。
他總以為,她已經帶給他足夠感動,足夠驚喜。
但她卻又總能,帶給他更多的震撼。
程厘輕笑:“好呀,不管未來我們是競爭對手還是什麼,遇到你的時候,我都不會輕易認輸的。”
自動駕駛的賽道上,他們或許,終會相遇。
不管是競爭,亦或是其他,總歸,他們是走在同一條路上。
她和他,是並肩而行的。
此時程厘手裡的啤酒,已經被她喝完,她伸手將空瓶子放在旁邊。
又伸手去袋子裡,又拿了一罐。
“明明說好,喝著啤酒,什麼都不想,”程厘重新趴回沙發上,嘀咕地自嘲道:“結果我還說了這麼一大堆。”
容祈見她扣了半天拉環,都沒打開。
他伸手,將啤酒罐拿了過來,隻是程厘卻以為他要搶自己的啤酒,伸手抱在懷裡:“這是我的。”
她仰著頭,臉頰因為酒精,而泛起紅暈。
“知道是你的,我隻是想幫你打開。”
容祈順勢又去拿,誰知卻把她整個人,直接拉到了自己的懷裡。
距離瞬間,被拉近。
近到程厘能清楚看見他鼻尖上有一顆極淺極淺的小痣,眉心連著鼻骨,輪廓優越而深邃,他並不是那種很深的雙眼皮,是帶著小開扇的弧形,眼尾薄而上翹,那雙總是冷淡乾淨的眼睛,此時依舊黑白分明,隻是不再疏淡,似有狂風驟雨在裡麵聚集。
就在這咫尺距離間,程厘對上容祈的眼睛。
她好像,看見他眼底的風暴,即將襲來。
她心臟倏然間,猶如坐上了加速的雲霄飛車,漸漸加速了跳躍的頻率。
容祈沒再管她手裡的那罐啤酒了,因為他的手掌撫上了程厘的後脖頸,手指尖輕而帶著目的性的輕捏了住,仿佛隻要他稍稍一用力,她就會被帶到離他更近的地方。
程厘感覺,後頸皮膚熱度也在上升。
還帶著微微酥麻。
直到她看著他,朝自己望過來,低聲問道:“要不要,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
程厘將這四個字,在嘴唇無聲地重複了一遍。
待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後,程厘帶著微醺的醉意,低低一笑:“你當這是中獎嗎?”
小時候,他們買飲料時,最期待的,就是能從瓶蓋裡,開出了再來一瓶的字樣。
而容祈的這句話,讓程厘瞬間,想到當初那份期待的心情。
容祈似乎也跟她想到一處,但他目光熱而專注,聲音帶著極具誘惑力的力道說:“那你就當我今晚是……”
未等程厘反應,容祈的嘴唇已經覆了上來,含著她的唇瓣,輕聲呢喃說:“中了頭獎。”
話音一落,程厘就感覺到他的舌尖,撬開唇齒,長驅直入。
沒了第一次明顯略帶生澀的感覺,這次他似乎有了幾分遊刃有餘,輕含她的嘴唇,一點點吮.吸,舌尖勾纏著,不同於剛才在外麵那個吻,還帶著幾分克製和試探,這個更加放肆而纏綿。
兩人的身體躺靠在沙發上,緊緊貼在一處,容祈原本搭在她脖頸上的手掌,慢慢上移,手指穿插進她的長發裡,扣住她的後腦勺,細細密密著吻著她的同時,不容她有一絲後退的餘地。
寂靜又空曠的客廳裡,燈火敞亮,彼此的呼吸聲早就沒了剛才的平靜,變得紊亂而急促,更是分辨不清,誰的更加亂一樣。
耳畔,接吻所發出的那種細細密密曖昧水嘖聲,被這個密閉安靜的空間無限放大,隻有玻璃窗外的雨聲,像是伴奏的樂聲。
程厘微閉著眼睛,但隔著薄薄的眼皮,她的感官反而越發敏感。
尤其是她聞到來自容祈身上的味道,兩人都喝了酒,嘴巴裡最先嘗到的是彼此舌尖上酒精殘留的酸澀,但那種酸澀被一點點吮.吻了下去。
隻剩下他身上原本散發的味道,是程厘熟悉的那種冷鬆味,清冽而乾淨,像極了初雪過後,一片荒白的鬆林雪原上,清風拂過時,空氣裡升起的那股氣息。
明明他身上的味道那樣清冷,可是他此刻的動作卻熱烈而強勢。
程厘整個人幾乎,快被他抱的嵌入他的身體裡。
隻是這樣的姿勢,有些不舒服。
她輕哼了聲,容祈稍稍往後退了下,垂眸,就看見眼前的姑娘,微閉著眼睛,眼睫亂顫,臉頰酡紅,有種任由他予取予求的順服感。
這樣脆弱又順從,讓容祈心臟跳的更快,連嗓子眼都開始發緊。
直到程厘見他許久都沒動靜,重新睜開眼睛,隻是四目相對,在明亮的光線裡,兩人眼中的意亂情迷都無所遁形,清楚地倒映在彼此的眼中。
這一刻,他們就像是兩團灰燼未曾完全熄滅的火堆。
隻消一個眼神,火星飛濺,重新點燃彼此。
容祈伸手將她徹底拉進懷裡,直接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他仰躺在下麵,勾著她的脖頸,將她低頭,繼續這個吻。
初嘗親密滋味的容祈,如同上了癮,哪怕中途程厘因為喘息的太厲害,而稍微停了下來,但沒一會兒,兩人又親在了一起。
身體滾燙到幾乎要燃燒起來。
終於再又一次的分開間,程厘下巴抵著他的肩膀,不住喘息時,心底突然想著,原來接吻這麼累,高中那個她沒能成功跑的一千五米,跑下來是不是也這麼累。
隻是想著想著,她眼皮沉了起來。
容祈原本是想等她呼吸稍微平息些,但沒一會兒,他突然意識到,肩頭上的人沒了動靜,是那種極其安靜的姿態。
待他仔細聽了一會兒,聽到程厘均勻平順的呼吸。
是睡著時,才有的呼吸頻率。
他瞬間,愣坐在那裡。
又過了好一會兒,終於確認她是真的睡著了。
容祈這才將她慢慢,從肩頭放了下來,直接抱著起身,走向她的房間。
把人輕輕在床上放好,重新蓋上被子。
容祈看著程厘的臉,突然,心底升起一股無奈。
是那種有好氣又好笑的感覺。
他還從來沒聽說,有人能接吻接一半的時候,累的睡著了。
沒一會兒,他忽地低笑了起來。
明明,更累的事情,他還沒來得及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