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幾日,林池一行終於接近了魔教的邊境,遙遙望去便是那遮天蔽日的黃沙,遼遠而一望無際,隻剩滾滾煙塵輝映著蒼勁的天穹。
“明日便能到了魔教兩大邊城之一的輝月城,今日兩位先在這裡休息,到時我去打聽你們師父的下落。”
杜若笑了笑,溫文爾雅。
林池因為在車上睡得太久,躺在榻上反而沒多少困意,而且比起冰涼的榻,總是止不住的懷念陌輕塵溫暖而柔軟的懷抱。
輾轉數次,深夜的饑餓讓林池爬了起來,摸進廚房給自己煮了碗粥。
饑腸轆轆灌下去一碗,胃裡的空洞被填滿,心裡的空洞卻越深…離開越久越覺得不安,不知道陌輕塵現在在做什麼?他會不會很生氣…
想著,林池垂下頭。
“好香。”
廚房的門被推開,靛藍華服在月華下沉澱出幻藍的光,杜若的笑容都被映襯的不真實,“原來是你做的,還有
多的麼?”
林池起身,將碗筷收好,輕聲道:“沒有了。”而後又道:“我回去了。”
“等等。”杜若忽然開口:“林池,你是在躲著我?為什麼?”
林池頓了頓,想否認,但實在沒法做到若無其事的說謊。
她的確…是在躲著杜若。
杜若苦笑:“…我果然,被討厭了麼?”
“沒有。”林池搖頭道,“我不討厭你,隻是…”
杜若幫她接了下去:“隻是你現在喜歡陌輕塵,所以哪怕他不在,也想要跟我避嫌是嗎?”
林池有點不大好意思的低下頭。
因為杜若是她曾經喜歡過的對象,再黏在一起的話,很容易被誤會吧?而不論真假陌輕塵知道…會難過吧?
“傻丫頭。”杜若的笑聲在林池的頭頂悶悶響起,驅散了林池心頭一直壓著的尷尬,“我是來報恩的而已,並沒有彆的意思,你不用擔心。隻是你這麼避著我,我有點受傷而已…”
明明之前是林池擋在他的身前,用命幫他攔住陌輕塵的劍,如今卻仿佛顛倒過來。
“抱歉…”
林池又低道。
“何必抱歉。”杜若仍是笑,“該說抱歉的當是我,如今…便當我是你兄長罷。”
杜若說的很輕卻也很認真,林池不由也笑了,剛要點頭,外頭突然響起了索瞳的聲音。
“小姐,找到你師父了!”
丟下碗,林池就衝了出去:“哪裡?”
索瞳簡單道:“輝月城外,你師姐已經追出去了。”
跟著索瞳急衝了百米,遠遠望見城外密林中火把交映,在夜色裡分外惹眼,走到近前林池第一個便去尋師父,很快她找到了目標。
師父被師姐扶著在重重人群的包圍之下,身上的傷口無數,衣衫襤褸,粗喘著氣,整個人狼狽到了極點。
“我說花公子,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女兒在哪裡,你就不能放過我麼?”
師父一邊喘一邊道。
林池這才看向另外一個人,色彩濃重的仿佛要淹沒進黑夜般的玄色長袍,絳色的紋路順著領口蔓延而下,襯上那張臉上妖異而冷漠的細長眼瞳,分辨不出年紀,隻覺他美得令人膽顫心驚。
毒妖花久夜,也是現任魔教教主的夫君。
他摸了摸手裡環繞著的蛇,露出一個近乎讓人覺得驚悚的微笑,非常乾脆利落的回答:“不能。”頓了頓,他又笑道:“嘛,繼續跑罷,就是狩獵才有意思嘛。”
“我¥#%¥…%!還來!”師父忍不住道,“你已經追了我十天了,整整十天了!這十天我都沒睡過一個好覺,沒吃上一頓飽飯,連一次澡都沒洗過,隻要稍微停下來就被你揍!而且揍完又繼續催著我跑!我快要瘋了啊!大俠,我錯了,我求求您,您高抬貴手放我一馬行麼!”
這還是林池有生之年第一次看見師父如此低聲下氣。
倒是那位花久夜仍舊笑:“你拐走我女兒的時候不是很開心…”
“誰開心了啊!不對,是誰拐走她了啊!”師父咆哮:“明明是她拐我走的啊!而且拐完自己就跑了…”
他還正慶幸終於擺脫了那個難纏的小魔女,結果沒樂上一天就被千裡追殺了啊!他冤死了有木有!
“閉嘴!”
花久夜的笑容裡摻雜進一絲冷意,“她才七歲!那麼單純…”
師父繼續不滿咆哮:“她哪裡像七歲了!還有單純什麼…喂喂,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比她單純的多好不…
”
“讓你閉嘴!”
花久夜視線陰冷的看向他,殺氣瞬間狂飆開來,師父果斷閉嘴。
“果然還是殺掉你比較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