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說,“我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中國人的。”
哪裡人都是一樣,什麼人都是一樣。
他們更願意去相信那些聽起來肮臟,能讓他們自尊心跟好奇心得到極大慰藉的事情。儘管它聽起來並不合理。
“我當就說太過分了,真的太過分了。”院長說,“我也勸過馬石絡放棄的,但是她不肯。”
“嗬。”葉警官聽著已經是很克製了,才沒讓自己跳起來打她。
他抓了把自己的頭發,這麼多年脾氣真的是好了不少呢。
日她姥姥哦!
葉警官說:“出了事情,包庇施害者,反而去勸說受害人忍氣吞聲?這就是你們大學的德行教育嗎?你們就是以這種肮臟的素質去教育祖國的下一代的?”
他陰陽怪氣地笑道:“難怪總說現在社會太功利,因為有一群敗類爬到了社會頂層啊。”
褚玄良在旁邊靜靜坐著,目光冷冷落在院長身上。聽葉警官說了一段感慨,忽然問道:“你們警察平時也可以這樣奚落證人的嗎?”
葉警官:“……”
“臥槽你夠了!”葉警官說,“你有證據嗎?我剛才什麼屁話都沒說好嗎?”
褚玄良不理這貨:“那吳誌偉呢?他做了什麼?”
院長閉上眼睛,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那段時間馬石絡走在校園裡,四處都是對她的詆毀,所有人看她的眼神中都帶著輕蔑跟不屑,
這樣的事情並沒有隨著一屆學生畢業而結束,呂萌還在學校裡,她孜孜不倦地向自己新入校的學弟學妹們宣揚這件事情,並不斷提醒著眾人她的存在。
馬石絡平時就不喜歡跟人交際,不在意彆人的目光,所以那段時間看起來沒什麼異樣。
吳誌偉是馬石絡的導師,卻因為跟呂權的勾當,對所有的事情視而不見,不澄清不反駁,甚至以默許的姿態對待,並且配合著拒絕給馬石絡簽字。
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裡,她依舊選擇留下來延遲畢業。
當時沒人知道她在想做什麼,但現在或許知道一點,為了報複。
葉警官問:“所以馬石絡真正的死因是?”
剛剛讓吳誌偉破產,可她最大的仇人應該是呂權才對,怎麼可能報仇報到一半就走了呢?
院長說:“這個我真的不知道。學校也沒查。”
葉警官:“她宿舍的桌子是你們收拾的?怕警方查到你們這些?”
“……不知道。”院長說,“畢竟她不是我的學生。管理學院也沒再插手過她的事情。不過,我想應該是吳誌偉收拾的。因為馬石絡的論文資料全都不見了。”
褚玄良對了對,呂權、呂萌、田豆豆,還有幾個院方領導的名字都有頭緒了,那名單上另外幾個人是怎麼回事?
院長解釋說:“當時,學校不給處理,馬石絡就威脅說要法院見,為了讓她放棄這個想法,呂權讓他的幾名學生站出來指證。”
褚玄良:“指證什麼?”
“指證……曾看見馬石絡在呂權麵前有不得體行為。”院長說,“可這都是呂權的個人行為!他該死,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艸!”葉警官說,“你自己聽聽,你說出來的時候你心裡不慚愧嗎?有沒有感受到一隻狗在你的胸腔裡啃咬你的良心?”
褚玄良汗道:“你這樣的脾氣是怎麼做人民警察的?到現在都沒被人投訴過嗎?”
“那你這麼淡定為什麼還不來做人民警察?我早就說了人民警察歡迎你!”葉警官說,“而且做人民警察,更需要的是一顆閃亮紅心,不管它是長翅膀的還是綁推進器的還是裝炸^彈的,它都很可愛明白嗎?”
褚玄良連連點頭:“明白明白。”
葉警官說:“法律的確不能給你應有的懲罰,但這並不代表你們不是凶手。你們是怎麼做到殺了人之後,還能坦然地麵對,自己的學生的?”
院長抿了抿,沒有說話。
其實本質來說,她覺得這件事跟她沒關係。她當時隻是跟呂權一起被叫過去問詢旁聽而已。做決定的從來不是她。
冷漠是一種罪嗎?那世間豈不是人人有罪嗎?
葉警官用大手摩挲著臉,正想著這事應該怎麼介入怎麼打報告。旁邊忽然躥出來一個男生。
看對方的表情,顯然之前一直都是在偷聽的。
那男生快步衝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過葉警官麵前的咖啡潑到了院長的頭上。
三人懵在原地,都沒動作。
男生又快速端了褚玄良的咖啡,再潑了一次。
院長受驚下打了個嗝。
男生顯然還想再潑一次,這還不過癮。但發現院長那杯已經被她喝的差不多了,於是把杯子整個蓋到了她頭上。
完美做完一切之後,他拔腿就跑,給眾人留下一道燦爛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