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著她的手,背著她,將她抱在懷裡。這些感覺都特彆熟悉。
從此看著一個穿襯衫的中年男人,腦海中就會閃過陶源的臉。
“爸……”周逸安開口發出一個單音節,隨即眼淚奪眶而出。
“我特彆想你。對不起……”
一切都被她毀了。都是因為她。
周父生了四個女兒,全都丟了。後來他賺了些錢,得罪了人,對方找到周逸安,要借此告他遺棄罪。
他害怕,沒讀過書,一被人嚇就慌神了。馬上去找了葉峰,用錢買通他,寫了那篇報道。然後順理成章地把周逸安領了回來。
對他來說,周逸安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麻煩。準確來說,應該是最好沒有出生過的麻煩。
陶源去世的時候,她無比憎恨那個所謂的“親生父親”。
她幻想過許多次為陶源報仇的場景,可葉峰出國了,而殺人又太可怕,她放棄了。
遇到楚茂先後,她覺得自己大概會就那樣遠離周家,然後重新開始。
結果,她又認識了葉林。
一個輕佻,虛榮,喜歡誇誇其談的人。
她其實不想要善良。善良的人學會的是自責,而無恥的人做到的卻是坦然。
可善良是陶源教給她的,她也想做個好人。
葉林在她的麵前吹噓,訴說自己的強大和才華,嘲諷那些被他玩弄的大眾,歧視被他傷害的人群,用揮霍展示自己的成就。
彆人的不幸,是他的戰績。
周逸安看著他的臉,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殺了葉林,葉峰肯定就會回來了。然後殺了葉峰,就能為陶源報仇了。
瘋狂的想法一經冒頭,又被她藏了起來。
她想跟楚茂先過一輩子。能有一輩子嗎?
她不知道自己能忍多久,但起碼不會這麼快。如果不是那天葉林深夜過來找她,也許他們還能繼續安然無事。
那天葉林翻過了圍牆,周逸安用水果刀捅了他一刀,不知道捅在哪裡。然後自己被對方的迷藥蒙暈了。等醒來的時候,地上隻剩下一灘血漬。
她不知道那天晚上後來發生了什麼,可堅定地認為這起靈異事件跟陶源有關。
後來葉林的鬼魂來找她報仇。
她知道,她殺了他。她已經殺了一個人。
周逸安覺得自己瞬間被推到了命運的洪流之上。
如果一定要坐牢,為什麼她要放任葉峰跟周父那樣的人渣在這社會上?
看,果然葉峰回來了。
她是造成這場悲劇的源頭,是,怎麼能繼續相安無事地繼續生活呢?
“爸,”周逸安抬手擦了把臉,將眼淚拭乾淨。看著床頭的那團黑影,問道:“是你嗎?你還在嗎?”
周逸安笑了一下:“這次我會給你報仇,然後就下去找你。你還願意見我嗎?”
周逸安查過,網上都說,冤屈枉死,或者自殺而死的鬼魂,是不能投胎轉世的。那陶源留在這裡,一定還憎恨著葉峰。
怎麼能不呢?
周逸安起身,慢條斯禮地穿上衣服。站在鏡子前梳整齊頭發。
整理妥當後,掏出手機。
先打給葉峰,打了兩通,葉峰都沒接。然後她又打給周父。
對麵倒是很快有了聲音。
周逸安冷淡道:“我想回去。”
周父問:“你跟楚先生處的怎麼樣啊?我上次跟你說的,讓楚茂先給你弟弟……”
周逸安打斷他說:“我現在就回來了。大概一個小時後到家。”
陶源跟在她身後,有些著急,用身體擋在門口,又看著她生生從自己魂體裡穿過,隻能跟在她後麵一路出去。
白天的太陽對他來說還是太過難挨,陶源跟得非常艱辛。走到大路上的時候,出現一黑一白兩道人影,攔在他的麵前。
陶源退了一步,還是低下頭。
“可算是找到你了。”謝必安拿著一扇招魂幡,說道:“陶源,閻君傳喚你去見他。”
陶源兩手作揖懇求道:“再給我一點時間。”
謝必安笑道:“你彆害怕。我們閻君憑自己本事從一殿被降職到五殿,很好說話的。你要是有什麼冤屈,儘可以向他申訴。”
旁邊範無救說:“你聽我哥的,你現在就算跟著周逸安也攔不住她。”
陶源思忖片刻,點了點頭。
黑白無常將陶源先帶到江風的住所。
閻羅見人來了,扯著江風催促道:“快些做事了!”
江風扭頭,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白無常介紹說:“這位是判官,這位是閻君。”
“??”陶源掠過看著極不靠譜的少年,望向江風,遲疑道:“判官?”
他話音剛落,江風體內騰起一道虛影。房間裡瞬間出現了強大的威壓。
陶源驚了一下,跪到地上。
“判官!”閻羅跳起來打到判官的大腿,怒道:“還不是叫本君抓到你了!!”
判官低下頭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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