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中了降頭。
可楊歡一點都不高興,她甚至覺得有些害怕。
那段時間之後,她沒有再去找阿讚。又過了不久,聽說孔溯死了。
楊歡在自私和正義之間徘徊不定,最後選擇了裝作不知情。
終於,報應來了。
她用力抹了把自己的臉,支撐著爬起來過去打車。
“先生,您點的蘇打水。”
服務生將一聽飲料放到桌子中間,又上了兩盤涼菜。
孔溯推了推臉上的墨鏡,確定左右無人。說道:“楊歡她是瘋了嗎?她是不是跟我一樣中了降頭啊?我怎麼感覺她神經兮兮的?”
張陽陽給每個人倒了一杯。孔溯無心喝水,放到一旁:“真是她給我下的降頭?還把自己孩子做成古曼童,驢都踢不出這麼彆致的腦子吧?”
江風抿了一口,輕輕搖頭。
餘光中,一道紅色的人影晃動著朝他這邊過來。那人像是渾身沒有力氣,最後兩步的時候堅持不住,直接撲過來,跪在他麵前。
“你把他還給我,求求你了。我現在隻想要他。”楊歡仰著頭,崩潰懇求道:“我以後做好事,做好人,我發誓。我贖罪,真的。那個女孩兒,是我對不起她。我給她立碑,給她磕頭,每天給她供奉吃的。我下輩子都好好對她,你看行嗎?”
“楊歡?”孔溯也壓低了聲音,將自己的帽子蓋到她頭上,驚道:“我去你整容失敗了嗎?你這是搞的什麼?”
楊歡抿唇,輕輕抽泣。
江風說:“楊歡,你如果真的喜歡那個孩子,就彆想著把他帶回來,做成古曼童帶在身邊。你在還他。”
“什麼?”楊歡嘴角顫動道,“他是被打掉的,不能投胎轉世。我不帶著他,他遇不到好人,一輩子遊蕩投不了胎。”
“那個古曼童做法陰毒,身上帶了戾氣和怨氣,有一天會變成惡鬼。你繼續帶著他,他才永遠投不了胎。讓他慢慢化解戾氣,還有往生的機會。”江風說,“不是什麼魂魄都適合做成古曼童,你那個已經不是單純的古曼童了,再發展下去,就是養小鬼。”
楊歡甩手,不敢接受這事實:“不!不會的!”
孔溯給她遞了個杯子:“喝杯水冷靜一下。”
楊歡一路都沒喝水,就著嘴邊的杯緣大口喝了半杯,重重喘息,坐在地上。
高餘慶離座,要把她拉起來,旁邊張陽陽一聲用力地乾嘔,捂住胸口。
孔溯說:“紳士是不會這樣做的弟弟。你這聲音太假了。”
張陽陽繼續嘔吐,用力地仿佛將要器官都擠出來,他彎下半腰,直接跪到地上。手碰翻了那杯水,濕答答地潑落在地。
孔溯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張陽陽!”
食道被堵吸不了氣,他此刻麵色漲紅,額頭青筋暴凸。他一隻手用力拽住江風的褲子,眼睛裡沁出眼淚,卻無法出聲。
江風問:“你的符呢?”
張陽陽用力捶著自己胸口示意。
江風從他脖子上摘下來,問道:“燒掉。打火機有嗎?”
“我有我有!”高餘慶說著,手笨地去掏自己褲兜。
江風把符籙點了,孔溯不敢再拿自己桌上的東西,去隔壁拎了壺水過來。江風把紙灰和進進水裡,掐住張陽陽的下顎,逼他喝下。
一杯水下肚,張陽陽覺得胃裡火燎般得燙疼,但總算能呼吸了。
結果他這邊剛好轉,楊歡又出現了相同的症狀。
張陽陽是把早上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楊歡的情況更糟。她胃裡隻有胃酸,食道被灼燒,加上身體虛弱,
江風從兜裡拿出大師兄給他的另一張符,如法炮製,喂楊歡也喝下。
“是水的問題嗎?”孔溯架住楊歡,細細回憶了一遍道:“你怎麼辦啊?你剛剛也喝了!”
江風:“我沒事。”
要是有事剛剛就已經病發了。
孔溯急說:“我靠也許你抗藥的時間比較久呢?昨天那個道士的號碼是多少快點叫他再送兩張過來啊!”
服務員聽見動靜圍過來,抱著餐盤小心詢問:“請問需要幫忙叫救護車嗎?”
還好這個點餐廳裡的人不多,孔溯用身體擋住那些人的視線,揮揮手示意不用。
張陽陽又一聲嘔吐,竟然吐出了一條黑色的類似蜈蚣一樣的蟲子。
那東西已經不會動彈了,還被斷成了兩截,看起來應該是被之前的符籙殺死的。它吐出來以後,慢慢被符灰融化縮小,乃至消失不見。
服務生直接被嚇懵了。尖叫一聲跑開,過去打電話叫救護車。
江風讓孔溯和高餘慶看著兩個傷員,走到一旁聯係大師兄。
對麵有沙沙的回音,聽起來信號不大好。
“嗯。”師兄等他說完,“我找到了他們的位置,現在正在這邊。你要是想過來就過來,在路口等我。到時候出來找你。”
他說著報了一個地址,就匆匆掛斷電話。
江風去座位拉過圍巾,小跑著出了餐廳。
孔溯喊:“誒,江風!你去哪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