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張陽陽先回去,自己守在周平的家附近,觀察這一代的陰氣變化。
小山神舉手:“爸爸我幫你,我守那一麵!”
江風說:“那你要藏好一點,彆讓人看見,不然到時候我還要去警察局接你。”
小山神保證:“喔!我明白!”
他現在會化形了,要躲起來的話,根本讓人發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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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平跟他母親將背靠在門上,警惕地注視著童歡,不敢眨眼。童歡遠遠站著,沒有靠近。
房間裡二人的呼吸聲交錯響起。
此時日頭正高,隨著二人身上的陽氣逐漸彙集,慢慢的,童歡的身形變得模糊,最後消失不見。
“我看不見了。”周平的手和母親的握在一起,緊張問道:“是不是看不見了?還是她已經走了?”
貴婦遲疑道:“我也看不見了。應該……應該是走了?”
門外響起保姆的說話聲。她從後麵的花圃過來,敲門道:“太太,太太你為什麼要鎖門啊?”
此時大廳裡擺著的一個玻璃裝飾品突然翻倒,與地麵撞擊後碎片四散,有的直接滑到他們腳下。
“她還在!”周平的神經如同崩斷的弦,尖聲大喊道:“她還在啊媽!”
貴婦也慌:“快出去!她靠近了!”
二人轉動著門把手,這時候竟然開了。
兩人慌不擇路地衝了出去。
保姆呆愣在原地:“誒?”
周平衝到街上,又一路衝出小區,體力終於告罄,在小區外的餐廳門口停下休息一會兒。
“這不是……”旁邊的食客睜大眼,比對著手機和真人,大聲叫道:“周平啊!”
周圍人紛紛扭頭。
“這小畜^生?”
“臥靠這時候還敢出來?”
“原來長這樣?怎麼沒警察來抓啊?”
“警官管什麼啊,未滿十四歲呢。這種人渣不就仗著這個無所橫行嗎?”
周平呼吸急促,開始恐慌。站了起來,和他們拉開距離。
這些人目光中切切實實地帶著殺意,唇角的笑意讓人膽寒,比恐怖電影裡的反派角色還要陰惻半分。
那些聲音放大在他耳邊回放,他覺得自己的狀態非常不對。
周平抱著頭,拔腿就跑。身後一群人追了上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跟母親分散了。光著腳在水泥路上狂奔。
身後有一群洪水猛獸不停地追擊著他,他不敢停下。
用力地喘息,忍受著肺部爆炸的痛感。
不知不覺,他跑到了一處高層建築的頂樓。
前麵已經沒有路了,有道聲音在蠱惑著他跳下去。
周平腳踩著邊緣,搖搖欲墜。
屋頂的大風一吹,滿頭的冷汗,激得他打了個寒顫,才恍覺自己的失常。
周平瞬間收回腳步,正在轉身,就聽到身後有人不耐“嘖”了一聲。
一雙手伸出,意欲將他推下。
宗策還沒碰到對方,隻差一指之遙,先被一雙布滿皺紋的手給抓住了。
那雙寒冰似的手骨骼外凸,硬生生箍住了她的手腕。
宗策一愣。
半空飄著一個老人,穿穿長袍古裝,頭戴方冠,左手持板笛,笑眯眯看著她。
他說:“誒,小弟弟,不要隨意殺人。”
宗策怒道:“誰是你小弟?這把年紀要點臉!”
平等王稍稍睜了一點眼睛,才看情況,抱歉道:“哦,小妹妹,你不要這樣。”
周平被這憑空出現的兩人驚嚇,後腳踩空,摔了下去。
平等王立即放開宗策,又把周平撈上來,穩穩放到地上。
周平跟水裡打過似的,人已經快癡呆了。
平等王說:“不要急。你的陽壽還有一個小時,我這人向來準時,你不必這樣急著過去見我。”
周平:“什麼?”
“誒,人生中的最後一個小時,正好可以寫篇作文。你們現代人不是都喜歡做這種假設記錄嗎?還剩三天、還剩一天,都先寫篇作文。現在雖然短了一點,但是夠可以了。”平等王歎道,“學無止儘啊。學到死不算停止,死也要學呢。”
周平全身都在發抖。
“你……你是誰……”
“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會留你到五更。”平等王摸著自己的長須道,“你肯定聽過我是誰,卻一定不知道我是誰。”
周平腦袋嗡嗡作響。
平等王偏頭一看,對著緩緩靠近的人道:“哦,判官,你也來了。”
江風問:“他陽壽已儘?”
平等王:“嚇嚇他呢。”
宗策:“……”
這你們地府傳統?
不久,周平的父母也從後麵追了上來。
“來,人到齊了。”平等王盤腿坐下,說道:“我們來算算,還能有多少陽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