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阮和祁文府出了房門之後,並未走遠。
醫館本就是個二進出的小院子,內堂跟外間隔著個小花園。
裡頭種了兩株梅花,梅樹下的水缸表麵結了冰,站在院子裡時,便能聞到香氣撲鼻。
蘇阮出來後便低聲道:“你怎麼跟宇文良郴混在一起了而且大理寺防守那般嚴密,怎麼會突然走水”
祁文府見她察覺,也沒瞞她:“是二皇子那頭做的。”
蘇阮皺眉。
祁文府說道:“之前莫嶺瀾將人和證據帶回了京城,雖然做的隱蔽,可是卻依舊驚動了薄家的人。薄家怕是已經察覺到了我在替陛下查這件事情,派人一路跟蹤直接撲到了我之前藏人的地方。”
“好在我之前便已經將人送去了瑞王府,而那些證據也全數交給了瑞王。”
“薄家奈何不了瑞王,便想朝著宇文良郴動手,逼瑞王就範。”
祁文府聲音極低,蘇阮卻聽的清楚。
“大理寺卿邵興凡與我有幾分交情,他察覺不對便暗中通知了我,我與瑞王合計之後,想著與其等著他們動手,倒不如將計就計。”
蘇阮聞言也是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那火是你們放的”
祁文府點點頭:“宇文良郴暫時不能留在大理寺牢中,至少今日不能。”
“禦史台那邊已經上書彈劾二皇子,薄家也受牽連。”
“瑞王將證據送交了禦史台,而證人則是直接交給了刑部,刑部尚書施河府上和曹雄府上是姻親,而左侍郎顧敏才則是太子的人,那些證人交由刑部之後,事情必定壓不下去,再加上禦史台這邊彈劾。”
“瑞王怕薄家和二皇子會狗急跳牆,所以便借口大理寺走水讓我將人帶出來。”
蘇阮眉心微皺,聽到祁文府的話後心中急轉。
如今大皇子受困,曹家遭了皇上厭棄。
刑部尚書施河和曹家是姻親,必會想辦法借著二皇子的事情替大皇子解困,而顧敏才又是太子的人,那些證人送往刑部之後,這二人必定會借機將事情鬨大。
皇上或許有意想要將此事壓下來,如同兩年前荊南時一樣。
可如果事情鬨到不可收拾,人儘皆知的時候,又牽扯出來荊南舊案和那些枉死之人。
皇上就算再不願意也必須要審,否則他所麵對的,就不隻是“包庇”二字。
蘇阮不由看著祁文府。
她還記得在梨園春的時候,她曾經質問過祁文府。
如果明宣帝隻是想要肅清幾個朝中蛀蟲,如果他隻是想要借著戶部之事與人博弈,收回一部分朝權,甚至他舍不得他的兒子舍不下皇家顏麵,不肯一查到底怎麼辦
當時祁文府什麼話都沒說,可他如今走這一步,就是為了防著皇帝“點到即止”,放過二皇子和薄家嗎
蘇阮心中有種說不上來的複雜。
祁文府剛才雖然說的輕描淡寫,可蘇阮卻知道他這麼做會惹來多大危機。
薄家勢大,薄翀手握兵部,積權多年,薄家上下更是枝繁葉茂氏族龐大。
薄翀若真是知曉了祁文府在暗中替明宣帝查戶部貪汙案的事情,而且已有證據在手,又怎麼會輕易放過他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祁文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