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阮笑得直打跌,實在難見到祁文府這般狼狽的樣子。
衣衫皺巴巴的,發冠也歪了,身上的披風斜掛著,隻餘個帶子係在脖子上,像是遭了蹂躪。
祁文府將她放下之後,瞧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身子更是東倒西歪的,先是有些氣,可轉瞬間自己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沒良心的。”
祁文府朝著她頭上就是一個腦瓜崩。
他這般狼狽都是為了誰?
蘇阮捂著頭瞪圓了眼:“你打我乾什麼?”
“就打。”
祁文府又是一敲,見小姑娘眼睛越發的圓了,雖然瞧不見麵具下的模樣,可是一張小嘴下意識的撅了起來,想來那近來養的有些肉乎乎的兩頰定然是鼓鼓的。
祁文府心中一動,趁著蘇阮發火之前,便對著小姑娘道:“吃不吃糖葫蘆?”
蘇阮的火氣積攢到一半,怔了下才嘁了聲:“又不是小孩子,誰還吃糖葫蘆。”
祁文府卻道:“怎麼不是孩子了?這麼點兒大,個頭又矮,人又長得小,身子乾癟的跟個十二、三歲的孩子似得……”
蘇阮頓惱,這人會不會說話?
她剛想反唇相譏,堵上他一句嫌她小還下的去嘴時,祁文府就話音一轉道:
“不過這樣也好,瞧著小小的,醜醜的,旁人就看不到你的好。”
“我隻恨沒早些遇見你,這樣便能讓你一輩子隻當個孩子,不必費心籌謀,不必幾經生死,不必經曆那些本不該你經曆的苦難,能夠如同彆的女子一樣天真快活……”
蘇阮愣愣的抬頭看著祁文府,感覺到他言語間的憐惜,心頭像是被什麼觸動。
半晌,她不自在的側開了臉。
她如果不是現在的她,他也不是現在的他了。
蘇阮眼睛有些泛紅,低頭像是惱怒的啐了聲:“你才醜!”
祁文府笑著將她抱著坐在一旁的台子上,“是,我醜,咱們阮阮最好看了。”等蘇阮坐穩,祁文府才道,“你且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噯……”
蘇阮剛想說話,祁文府轉身便朝著不遠處賣糖葫蘆的人跑去,邊走邊還朝著這邊看著。
蘇阮瞧著他站在那老人麵前掏著銀子,手裡拿著糖葫蘆的模樣,不知道怎麼的,心裡頭突然就溢出一股子暖意來,連帶著眉眼間也是柔和了下來。
其實仔細想想,這男人若能當夫婿是挺好的。
他家世好,人品好,家中人口簡單,府中家風又正。
年紀輕輕就官居三品,又得皇帝看重,最關鍵的是,他平時對人不苟言笑,可當他想要對著一個人好時,卻放得下臉麵,也耍得了賴皮。
換成任何女子,怕都經不住他這般癡纏。
祁文府對她的好,還有上一世經曆的那些以及後來發現的真相,蘇阮不是不觸動的,而且對於祁文府,哪怕蘇阮不願意承認,她也知道她待這人是與旁人不同的。
這是不是喜歡蘇阮不知道,可要問她願不願意跟這男人過一輩子。
蘇阮輕捂著胸口,感覺著心裡湧出的答案。
她並不抗拒。
祁文府拿著串糖葫蘆走回來時,就見著他家小姑娘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他將糖葫蘆在她眼前揮了揮,笑道:“怎麼,又不是第一次見我,看傻了?”
蘇阮突然開口:“祁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