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嶺瀾說道:“那天出事之後,我其實也有過這懷疑,所以那個替縐隆安看診的大夫是我大哥的人。”
“他替縐隆安看過,他身上的傷是真的,而且也的確是受了驚嚇暈厥,就連醒過來之後還神神叨叨了好幾日,走哪兒身邊都帶著人,生怕有人害他。”
“我從年後就在荊南待著,對縐隆安也算是有些了解。”
“他這個人心眼多,貪財也精明,可是膽子卻很小,特彆的貪生怕死,而且他之所以能夠坐上荊南知州的位置,那也是趕鴨子上架。”
蘇宣民出事之後,荊南這邊府衙要重新調派官員。
可當時的荊南剛遭了天災,又遭了南魏圍攻,大戰一場之後屍橫遍野,滿目瘡痍。
朝廷接連兩次賑災不利,後來又鬨了瘟疫,哪怕疫情被控製住了,事後朝廷也補發了一部分賑災錢糧,可對於當時窮的連樹皮都啃乾淨的荊南百姓來說卻是杯水車薪。
窮山惡水出刁民,餓了肚子的百姓就跟瘋子沒區彆。
那會兒的荊南就是個燙手山芋,哪怕知州官職不低,又有實權,可但凡有點兒背景有點關係的的官員,都沒人肯來來荊南。
縐隆安當時是彆處的官員,政績還算出色,又剛巧合了吏部考核足以升遷。
荊南缺個知州,吏部無人可調。
剛巧兩邊的折子一並送到了聖前,明宣帝不知道怎麼的就直接拍板叫縐隆安接替了蘇宣民的位置,而縐隆安也就稀裡糊塗的當了荊南知州。
莫嶺瀾說道:“縐隆安打從當上荊南知州後,就未曾跟朝中什麼人來往過,而且頭兩年荊南窮的啃地皮時,他每次送進京城要銀子的折子都被戶部卡著,十次有一兩次回應都算好的。”
“那會兒荊南窮的揭不開鍋,人人都指著縐隆安這個新上任的知州。”
“可他也窮啊,朝廷給的銀子根本就補不夠荊南的缺口,他逼不得已之下還帶著府衙的人偷偷行商,瞞著朝廷用府庫裡的官銀從其他地方買了南魏急缺的貨物,私下運送出關,賣給南魏的商人。”
“然後賺了銀子再弄換回糧食、種子,以及一些荊南急缺的東西回來,低價賣給這邊的人,這才讓得荊南最難的那兩年能安然熬過來。”
“縐隆安但凡和薄家有一絲關係,在京裡有半點兒人脈,他哪至於如此。”
和南魏私下交易,這可是違禁的事情。
一旦查出來那是要掉腦袋的,而且縐隆安要真和薄家身後的人有關,他怕是早就去富庶之地,或者去了京城為官了,哪能來接荊南這個爛攤子?
莫嶺瀾說道:
“之前去過京城的那些人裡有人意外死了時,縐隆安就嚇的不行。”
“這次他想把衝突的罪責放在逃走的那些人身上,恐怕也隻是怕他自己擔上責任,畢竟荊南這邊的事十分敏/感,又牽扯到皇室和薄家。”
“一個不好,那可是沒命的。”
蘇阮聞言心中驚訝,和祁文府對視了一眼。
之前瞧著那個葉平開口就將衝突的過錯推到荊南那些人身上,格外的誇大縐隆安的傷勢,一副要直接定罪的模樣,她還以為這個荊南知州有什麼問題。
可如今看來,這縐隆安倒的確不像是和安帝等人有關。
安帝和他身邊的那些人,行事之時不擇手段,毫無下限,為著屯兵就能夠罔顧荊南百姓生死,將天災變成人禍,讓得荊南餓殍遍地,屍橫遍野。
可縐隆安明明稀裡糊塗的被推上了旁人不要的位置,卻能為著百姓,冒險跟南魏交易,換取糧食、種子和銀錢替荊南緩解困境,這和安帝他們是有本質區彆的。
就算縐隆安貪財了點兒,精明了點兒,膽小怕事害怕擔責任,可他終歸不至於壞到喪儘天良。
某種方麵來說,縐隆安已經算得上是極為難得的好官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