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征服世界的開端(2 / 2)

七十年代翻身記 董晉臣 18015 字 6個月前

陳梅說道:“簽字據這樣的大事兒,我不敢擅自做主,回來問問你的意見。更何況,這技術股份也該是你的,你簽個字,我去給你乾活兒。”

“我才不管這些事兒,要簽字也是你簽,潤唇膏本來就是我給你準備的嫁妝錢。”

陳茉起來,在屋子裡把自己的作業本扒出來,回想了上輩子自己簽署的合同條約,一邊埋頭寫,一邊說道:“隻是這人給你寫的字據不算數,我現在起草個合同,到時候你帶著去找他,一條一條的讓他仔細看清楚,如果覺得沒問題,就讓他簽字,然後去公證處公證。”

陳梅聞言驚喜的站起來,說道:“這麼說,你同意我出去了?”

天知道她下這個決定有多艱難,連去個省城都感覺驚奇新鮮到不行的女孩兒,咬牙要去千裡迢迢之外的廣州闖蕩,心裡該有多忐忑。

這個時候,她太需要一個臂膀來依靠了。

“我同不同意重要嗎,你都開始收拾東西了,明擺著是早就打算好了。”

陳茉撇了撇嘴,說道:“利益分成這塊,改成四六吧,他六你四。然後加個附加條款,隨時隨地保證你的安全問題,每個月固定向家裡報平安。如果……如果我超過三個月沒有收到你的消息,即視為合夥人沒有履行合同承諾,合約終止作廢,且自願放棄所有利潤,接受強製訴訟製裁。”

陳茉說完以後,陳梅呆呆的看著她,眼眶突然就紅了。

你說她家這三丫頭喲,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讓人安心,方方麵麵都在為她這個當姐姐的考慮著。

陳梅抹了把眼淚,走過去抱住妹妹,囁嚅道:“姐答應你,肯定會好好照顧好自己的,你在家照顧好咱爸媽,還得好好念書,爭取考個大學生,給咱家長長臉。”

陳茉靠在二姐懷裡,忍不住也哭出聲來:“姐,在外麵好好照顧自己,每個月都要給我寫信。”

這是個中國無限大的年代,沒有互聯網,交通業不夠發達,相距千裡,再想要見一麵,那就可謂是難上加難了。

但是認真思索過後,陳茉還是同意了二姐想要出去闖蕩的想法。

除卻她這樣的穿越戶,其餘人就隻有一輩子可活,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道路的權利。

陳茉隻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為二姐做到最好,剩下的路,還是得她自己走。

姐妹二人拉在一起說了些體己話,等到後半夜,夜深人靜的時候,陳梅悄悄地離開家,帶著陳茉塞的幾百塊錢現金,毅然決然的踏上南下之路。

任誰都沒想到,這個隻有小學文憑,從窮鄉僻壤裡走出來的村姑娘,數年後,能夠掌控廣州日化品行業的走向,憑著一雙鐵血手腕,在商場上無往不利,讓諸多男人們提起來,都一臉佩服,豎起大拇指,服服帖帖叫一聲陳老板!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且說未來的陳老板離開家的第二天,陳家就炸了鍋。

大早上,陳茉拿著一張紙,慌慌張張敲開了徐桂芝的們,哭道:“媽,二姐怕你把她嫁給馬成才表哥,連夜偷偷跑了,就留個字條,說是出去打工了!”

剛起床還處於迷糊狀態的徐桂芝聞言眼前一黑,差點沒暈厥過去!

七十年代的外出打工,和二十年後基本上是一個路子,大多都會選擇南下廣州等地。因為那片地方,是出了名的富裕。

但是,相比於九十年代的打工熱潮,村子裡大批勞動力外出,在這個年代,外出打工,可是一件非常轟動的事情。

更何況,陳梅還是個二十歲的丫頭片子!

徐桂芝慌了神,這時候還是陳國棟作為男人更穩重些,問道:“二丫頭有說去哪兒了嗎?”

陳茉回道:“廣州。”

昨晚她們姐妹兩已經商量好了,既然被徐桂花母女倆惡心了一把,那不如將計就計,借著這個由頭偷偷跑路。

如果按照正常情況下來推測,徐桂芝是鐵定不可能放陳梅出去打工的。

“衛國,你現在趕緊去你三叔家,讓你三叔趕車帶你去火車站,找到三丫頭,一定要把她帶回來。”陳國棟想了想,又沉聲說道:“告訴她,隻要她不想嫁,俺跟你媽絕對不會逼她。還有,這事兒彆亂往外說。”

陳衛國哎了一聲,也顧不上剛起床沒洗臉刷牙,急匆匆往外跑。

等陳衛國跑沒影了,陳國棟在院子的牆角蹲下來,悶聲抽煙,一大家子人都無聲的看著他。

過了會兒,陳國棟說道:“趁著早上這會兒人少,桂芝,你收拾下,把桂花和野花送走吧。”

才來住了一個晚上,就把自己閨女給逼走了,如果再讓這小姨子住下去,陳國棟難以想象,她們還能整出來什麼幺蛾子。

更何況,他這小姨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來他家裡尋求庇佑,順帶著還打自己閨女兒子的主意。

當真是欺人太甚。

徐桂芝還沒說話,在屋子裡聽到姐夫要把自己趕走的徐桂花頓時就急了,嚷嚷道:“姐夫,姐,這事兒跟俺沒關係啊,俺當時腦子抽了,就這麼一說,你家二丫頭要是真不願意,那俺總不能逼著她嫁過來吧……”

“你隻管大聲嚷嚷,看到時候把外麵人驚動了,是俺著急,還是你著急。”

徐桂芝冷著一張臉,說道:“二丫頭這一走,如果能追回來還好說,追不回來,一個大活人沒了,不出三天,村裡人肯定上門來打聽,你還敢在俺家住?”

這個倒是真的。

相比幾十年後,城市裡麵鄰居對門不相識的情況,這個年代的同村人,誰家有個風吹草動,都能打聽的一清二楚。

就連前兩天陳梅在省城沒回來,都有好幾撥人特地來家裡問,更彆提出門的時候,七大姑八大姨們湊一起嘮家常,難免是要扯到這話題的。

倒不是大家有多關心陳梅,一幫閒漢老娘們沒活兒乾,可不就隻剩下八卦了。

聽了徐桂芝的話,徐桂花徹底蔫了,咬著牙消停片刻,開始小聲抽泣,哭道:“姐,俺這次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才來你這裡的,你看俺以前生娃,一次都沒上門麻煩你。”

對於親妹子的哭訴,徐桂芝不為所動,反倒自己紅了眼眶:“你從來不上門,那是因為前幾年,俺家裡有倆老的,一家子硬生生被拖垮了,窮的叮當響。你就怕俺張口跟你借錢,進城路上遇見俺都躲著走。現在打聽到俺手頭有點錢了,帶著閨女就來了,還算計俺閨女兒子。徐桂花,你壞良心啊!”

昨天晚上出了那檔子事兒,徐桂芝就已經對這個妹妹徹底失望透頂。

可耐不住她苦苦哀求,終究是沒有狠心趕她走,但看到徐桂花現在如此狡辯,徐桂芝是徹底死心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冷漠自私的。

“姐,俺可不是這樣想的,俺男人又賭又抽,還欠著一屁股債,俺沒臉見你。”

徐桂花哭的滿臉淚水,喘口氣,抱著肚子可憐兮兮道:“俺這次,是真沒地兒去了,你怕俺連累你,俺不怪你,可你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俺跟野花就這麼餓死啊,要不你借俺十塊錢,俺……”

來到親姐姐家裡,算計姐姐的兒子閨女,到走了還能倒打一耙,從姐姐手裡順走點錢?

還是那句話,長得不美,想得挺美!

從剛才飆了一把演技之後,就沒說話的陳茉實在是忍不住了,強行打斷徐桂花,說道:“不借,快滾!”

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穿越過來以後,被一家子窮苦的生活磨圓了些,可終究是帶著刁蠻本性的。

這徐桂花又不是她小姨,她可半點沒有尊重長輩的意思。

既蠢又壞,心裡麵算盤打得劈裡啪啦響,隨時隨地都想著算計人,占便宜,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被尊重。

“……”

徐桂花拙劣的煽情表演,被這四個字憋的愣是進行不下去,怨毒且畏懼的瞪了一眼陳茉,她看向徐桂芝,眼睛裡麵不複剛才的可憐,充滿了戾氣:“好歹是一個媽肚子裡出來的,你見死不救不說,還這樣糟踐俺。俺徐桂花,以後就當沒你這個姐!”

放完狠話以後,徐桂花在馬野花的攙扶下,母女兩個灰溜溜的離開了陳家。

方才鬨哄哄的場麵,頓時就靜下來。

陳國棟帶著陳衛民出去了,八成是為了陳梅的事兒,徐桂芝一屁股坐在院子裡,眼淚豆子嘩啦啦的開始掉。

陳茉沒說話,坐在她旁邊,算是無聲的安慰。

“養不熟的白眼狼,斷了也好。”過了幾分鐘,徐桂芝自己想通了,把眼淚抹乾淨,瞥了眼旁邊的三閨女,說道:“你二姐,借著你小姨的名頭,其實是自己想出去打工的吧?”

陳茉有些驚訝,隻好訕笑道:“原來您知道啊。”

“就你那點花花腸子,還想騙俺。”

徐桂芝哼了一聲,歎氣道:“這幾年,她在家裡乾女人的活兒,在地裡乾男人的活兒,說到底,是俺虧著她,沒讓她過上一天好日子。本來想著,等衛國這事兒辦完,俺跟你爹怎麼著都得把她風光嫁出去。現在她想往外跑,那就由她去吧。”

對於陳家過去的種種,陳茉沒有參與,所以也不好評價,索性沒有吱聲。

徐桂芝繼續說道:“這事兒俺不跟你爸說,你既然知道你姐去打工,彆忘了讓她經常報個信兒,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就回來,俺在家努力給她攢嫁妝。”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這次,陳茉終究是點頭道:“媽,你放心,我會給二姐說的。”

陳衛國終究是沒能搶先在火車站攔下陳梅,據說他到火車站的時候,出發去往廣州的火車,才剛剛開走十分鐘。

接下來幾天,陳梅出去打工的消息,瞬間成了水牛村的熱議話題。

大家都在猜測著,老陳家好不容易發達了,日子眼瞅著越來越紅火,陳家二丫頭卻在這個節骨眼,千裡迢迢出門打工。

那可是坐火車南下去廣州啊,男人們都不敢隨意去的地方,這丫頭片子難不成是瘋啦!

可無論外人怎麼風言風語的討論,陳家的好日子,依舊穩穩地過著。

陳衛國的新房子已經徹底蓋好,門頭灶台豬圈一樣不差,徐桂芝還特地去割了艾草,提前在新房子裡熏幾遍。

夏天沒有農活兒可乾,日頭又毒辣。

陳國棟和陳衛國卻沒休息,去了縣城的磚廠燒磚。這是最苦最累的活兒,但爺倆都咬牙在堅持著。

作為男人,家裡的頂梁柱,家裡這倆月的錢,竟然是倆姑娘拿出來的。

而且陳梅還被逼得離開了家。

陳國棟想著,努把力乾一年,到時候,把二丫頭的嫁妝攢到手,等二丫頭回來,說個好人家。

至於陳衛國,他怎麼結的這婚,自己心裡最清楚,哪怕是親兄妹,該還的時候也得還。

最清閒的反而是陳茉和陳衛民姐弟倆。

白天的時候,陳茉燒一鍋熱水放涼,灌了滿滿兩大壺涼白開,然後帶著個小馬紮,去後山的香樟林裡乘涼。

大多數時候,她都是坐在樹腳下發呆,看似漫無目的,其實大腦在飛快運轉,努力回想後幾年的政策走向,梳理雜亂的先知記憶,在心裡捋清楚自己要走的路。

想的無聊了,她乾脆站起來,在林子裡一棵樹一棵樹的數。

要知道,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而且,現在這片樹林,暫時屬於生產隊所有。等明年,土地逐步實現私有,按人頭分地的時候,這片樹林的可操作空間,就太大了。

在後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出現,把一片山林劃分給某個人的情況,撐死隻能承包。

但70年代末期,第一次分發土地,各種政策漏洞層出不窮,更何況,大家的眼睛,盯得都是肥沃的田地,誰會對滿是木頭的山地感興趣,連個莊稼都種不了。

而且這年頭,木材的價格便宜的令人發指,靠賣樹過日子,那豈不是得餓死。

到時候,隻要砸點錢,拿下這片山頭,當做置辦家具的原材料儲備庫,還能利用山林畜養雞鴨,何愁不能徹底翻身!

本金有了,材料有了,現在唯一發愁的就是,到哪裡去找能雕刻箱子的老師傅。

技術工永遠都是稀缺人才,能賣到兩三百一個的套箱,可不是你隨意找人就能糊弄著做出來的,精美且實用,才會有人買賬!

某次,實在想不到去哪裡找技術工的陳茉,隨口跟旁邊的陳衛民抱怨了一句。

結果,陳衛民像是看二傻子似的看向她,說道:“咱們生產隊就有個家具製造廠,附近村子人打家具,都是從咱們這兒買的。”

“……”

陳茉沒想到,竟然會有這樣戲劇性的一幕,狐疑道:“那咱們村後麵,這麼一大片香樟林,怎麼做家具的時候,沒人想著用香樟木?”

如果她家裡的家具是香樟木打出來的,她肯定能一早看出來。

陳衛民說道:“為啥要用香樟木?這樹長這麼粗/壯,不好砍,打家具多費勁。山腳下的大楊柳,花紋好看還結實,大家都用那個打家具。”

“……”

什麼叫做空有寶山不自知,難怪國家不計成本也要普及教育,沒文化,就相當於沒有經濟頭腦,一手好牌愣是丟掉不要!

對此,陳茉無話可說,但能找到技術工,那麼她接下來的計劃,就可以開始布局了。

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件事情,同樣刻不容緩。

時間已經不知不覺中,從七月份,來到了八月底,縣一高將要迎來新一學年的開學季。

陳茉終於結束了自己兩個多月的懶散村姑生活,再次走進學校的大門,變成一名高二女學生。

自此,她終於踏上正軌,迎來自己人生的新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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