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煤老板家的社恐鹹魚(1 / 2)

楚厘凝神又聽了一下,真的是警報的聲音。房子隔音好,聽起來很不真切。

她不想搞出烏龍,先按了門鈴。

響完沒人開,她果斷輸入密碼。之前沈奎開門,她早就猜到密碼了。

門一打開,刺耳的警報聲立刻衝入耳中。

地上一地酒瓶,酒氣濃的嗆人,抱枕紙張亂糟糟撒了一地。

沙發上躺著的人似乎發現有人進來,睫毛動了動睜開眼睛。

廚房裡穿出嗆人的氣味,煙霧一直在往客廳裡冒,刺耳的報警聲吵的她頭部神經一抽一抽。楚厘很想發火,但現在顧不得,她快速跑進廚房,翻出滅火器噴。

火焰熊熊燃燒,已經從鍋那裡燃到了旁邊的木製餐具,正在擴散中。好再他家木製東西很少,都是金屬和石台。

火全都滅掉,楚厘打開窗戶通風,關掉煙霧警報,才扔下滅火器。

滅火器重重砸在地板上,砸出一片裂紋。

楚厘走到沙發前,垂眼看了一會兒睜著眼睛和她對視的人。她猛地扯住他的領口:“沈奎!你是不是有病!”

“著火了!煙霧報警器那麼大聲你沒聽到嗎?你就在這裡躺著?”

他身上的酒氣衝的她越發憤怒:“我沒回來呢?我沒發現呢?讓火一直燒?”

被她扯著領口的人,隻是睜著眼睛看她,眼裡沒有一絲波瀾起伏,像一潭死水。似乎極為清醒,又似乎隻是睜著眼睛神思早就醉了。

楚厘蹙眉,更加惱火:“你說話!”

隔了一會兒,嗓子低啞的男聲才響起:“……這兒做了隔火。”

楚厘眉蹙的更緊:“你什麼意思?”

“隻會燒死我一個。”

那雙眼睛依舊沒一絲波動,即便渾身酒氣。

楚厘心猛的一沉,“所以你想自殺?”

“……沒。”

“……隻是不排斥死亡。”

楚厘看著這張臉忽然很想給他一巴掌,什麼叫不排斥死亡?火都燒起來了,還在這兒躺著,這不就是等死?

她甩開手,想起今天拿那本書,她立刻去找。在書房桌上看到了那本書,她沒有猶豫抽出那張紙。

標題上兩個大字讓她瞳孔猛的一縮。

[Testament(遺囑)]

最下方已經蓋章,簽了名。

難怪不讓她看……

怪不得那麼緊張。

楚厘捏著紙回到沙發前,將紙正對著他:“這是什麼?你已經公證好了?你早就有這個想法了?”

她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他隻是沉默著不出聲,不否認。

楚厘蹲下來,跪坐在沙發一旁,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眼睛濕了。

“沈奎……為什麼?”

“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我從小就被孤立,和大家都相處不好,以前爸爸也很忙,閨蜜在國外讀書,我一點都不優秀,什麼也不會,我都沒想去死……”她眼淚開始流下,一滴一滴砸在他肩膀上。透過衣服滲入皮膚,滲入心裡。

“你這麼優秀,你會那麼多東西,你有那麼多朋友,有那麼多喜歡你的粉絲……”她說到後麵哽咽不已,“你這麼優秀了,為什麼會想死?不就是家庭糟糕嗎?”

沈奎看著麵前這張哭的妝都花掉的臉,眼裡一閃而逝的痛苦,他手抬了一下,又放下了。

扭過頭望著天花板,聲音沙啞地輕聲道:“不是優秀不優秀,也不是因為他們。”

“……隻是找不到一絲趣味,每一天都很無趣。我的人生就像快車道,比彆人快很多很多,我已經做過了很多事,經曆了很多,我什麼都有了。”

“無儘的空虛,沒有留戀了。”

楚厘手搭在他臉上強迫他轉過來,她抹抹眼淚:“不會做完的,世界上有那麼多好玩的。”

沈奎扯扯唇角:“可惜我竟然覺得沒一點意思。”

楚厘沉默了幾秒問:“那昨晚和我玩機車你開心嗎?”

沈奎愣了一下,回想起昨晚,唇角彎起一點點。

“看,你還有可以開心的事情。”

她眼淚又掉下來,抓緊他泛著涼意的手,“答應我彆這樣了好嗎?好好活著好嗎?”

他不說話,她哭得越來越凶。

哽咽不已:“我真的很生氣……很難過……”

“沈奎……答應我好嗎?”

她妝糊成一片,整個人都很狼狽,眼睛被揉的黑乎乎的。

沈奎望著這張臉,心臟一陣刺疼,像被捏緊了一般悶的發疼。頭也疼,酒精的刺激胃裡也不舒服,身體和思緒似乎被籠罩在了一層透明的膜裡,難受的窒息。

他抬起手輕輕擦了擦她的眼睛,“好,我答應你。”暫時。

楚厘露出有點勉強的笑容,看了看亂七八糟的周圍:“今晚在我家裡睡吧。”

沈奎費力起身,楚厘趕緊扶住他。

站起來那種眩暈感尤其強烈,地麵似乎凹凸起伏。他頓時晃了一下,楚厘趕緊扶住他。

“你還行嗎?”

“……嗯。”

他太高了,又重,楚厘小身板被壓的快站不住,好再距離不遠。

然而這短短一段距離簡直驚心動魄,出門他腳步虛浮差點絆倒,進她家門又絆了一下,楚厘差點沒扶住。

楚厘扶著他往她家客房走,“沈奎,脫掉拖鞋,裡麵有地毯,彆踩臟了。”

“……哦。”

剛哦完,他一個晃悠,啪的往前倒。楚厘一驚,沒反應過來就被跟著扯倒了。

好在這毯子很厚。

她試圖爬起來,剛支起一點,就看到他已經睡著了……

楚厘:“……”

就不能再堅持一下嗎?!

她想起來,發現手被他抓著,她抽了抽,抽不出來。

“沈奎,醒醒,到床上睡。”

推了幾下他隻是皺了皺眉,完全沒反應。

楚厘想掰開他的手,剛掰開幾根指頭他又握緊了。

要不是知道那酒很烈,他喝了很多,剛剛過來時就差點睡過去在硬撐著,她都會以為他是故意的。

楚厘無奈看了眼被緊握著的手,胳膊半支著頭看他。

他臉頰有一點泛紅,睫毛遮住眼睛後柔軟了幾分。這麼好看的人,死了多可惜。

真沒想到,他的心理問題比她想的還要嚴重的多。

遺書竟然都公證好了,現在細想,他一直生活在美國,突然來這邊根本就不正常。聽那天他和泰瑞爾說的話,他應該沒告訴太多人他在這裡。

楚厘想起剛開始見到他的時候,的確有種麻木的感覺,簡直像個假人。除了在舞台上的時候。

舞台上那麼耀眼自然,底下卻……完全看不出來。

楚厘默默決定,必須得帶他去看心理醫生。

臉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手又抽不出來,她鬱悶的瞪了一眼睡得死死地男人,她揪起他衣服,頭埋過去在他胸口一通亂擦。

潔白的t恤被糊的黑一塊紅一塊,她沒那麼生氣了,仰頭看了眼隻有三米遠的柔軟大床……還是很氣。

就不能再堅持一下下嘛?

她無奈躺下,又抽了抽手,手都疼了,還是抽不出來。

睡著力氣還這麼大。

楚厘閉上眼睛,這麼折騰她也累了,迷迷糊糊正要睡著,忽然一雙手臂一把把她撈到懷裡。

楚厘頭撞在硬邦邦的胸膛上,一時懵了一瞬。

腿上搭了一條長腿,整個人都被包進懷裡,楚厘忿忿用力推他,他在抱玩偶嘛?還把腿搭她腿上!

頭頂處被蹭了蹭,耳邊鑽入一句低低的呢喃:“Dad……”

楚厘:“……”

她冷漠臉:“Yes,i'myourdad!”

頭頂沒半點聲音,楚厘伸手扶他下巴:“沈奎!你給我醒醒啊!”

“唔……”

唔尼瑪,你爹快被壓死了!

“你放下腿啊!好重!好熱啊,快點鬆開!”

掰了好大一會兒,楚厘熱的額頭都冒汗了。她頹了,算了,好熱……

他身上怎麼這麼熱?被他抱是不錯,很親密,但是能讓她先開個空調不?

楚厘無語吐槽著吐槽著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沈奎隱隱約約感覺到懷裡軟乎乎的,他無意識地捏了捏。

“沈奎!你彆捏我腰!”

憤怒不滿的聲音傳入耳中,他猛地清醒過來,一睜開眼,入目的是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他垂下眼睛,對上一張……花花的臉。

烏黑透亮的眼睛不滿的瞪著他。

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他眼神恍惚了幾秒,思緒終於費力的集中起一些。

“沈奎!你拿開腿啊,我要被壓死了!我腿都麻了!”

沈奎遲鈍的反應過來,哦,腿啊……

腿?!

他突然反應過來現在這什麼姿勢,再一看一條腿就壓在她腿上。

他迅速拿開,往旁邊挪了挪。

楚厘動動被壓麻的腿,看他一臉震驚,很想給他一拳。醉了睡的真死,她怎麼叫怎麼推都跟僵屍似的,要不是還有呼吸她都以為已經嗝屁了。

現在還給她震驚?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