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8】豪門病弱大小姐(1 / 2)

楚厘坐在彆墅天台的吊椅上仰頭望著天空, 天台頂部有層藍色的玻璃罩,隔絕了紫外線,光線也因此變得暗了一點。但沒那麼明的刺眼, 剛剛好。

整個天台和剛來時的空曠截然不同, 此刻地麵鋪了一層軟墊。周圍各式各樣的鮮花與綠植, 宛如一個秘密花房。

楚厘腳尖輕輕點了下地麵, 纏繞著鮮花綠植的搖椅輕輕晃動起來,玻璃罩外的風偶爾順著孔洞吹入,掀起她白色的裙擺,隨著鮮花蕩漾。

這是邢闌特地打造的, 她畫展上展出了這樣一副這樣的畫,他就設計了這樣一個類似的場景。隻是之前她沒怎麼上來過,今天是第三次上來,前兩次都是夜晚和他一起上來。

城市的夜空沒太多星星,但這個罩子上有很多燈,晚上開了燈,也和星星沒有太大差彆, 隻是近了一點而已。

楚厘提著裙子換了個姿勢,窩在圓形的吊椅中, 搖椅不斷晃動, 花朵也跟著晃動。她躺在軟軟的墊子上, 有些昏昏欲睡。

昨晚, 她說了那些話後,邢闌一句話都沒說。

他沒問她拿到了什麼,也沒說他要怎麼辦, 隻是背過身, 安靜的似乎睡著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 他已經沒在了。

她去廚房,餐桌上第一次沒有了他留下的早餐。

楚厘輕輕蹭蹭墊子,唇角彎起。沒想到竟然提早暴露了,這還不夠。

市區的地下酒館,章前沉默坐著,心情跟著壓抑。當初他是不是應該堅定的告訴他,勸阻他不要往下栽。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邢闌又喝了一杯,酒精似乎可以麻痹人的神經,暫時遠離煩惱,所有事情像隔著一層霧,變得遙遠不甚清晰。

章前拿走酒瓶,全放到另一桌上。

邢闌抬眼看他,章前握住他手中的酒杯往出抽,彆人不知道,他清楚他早些年因為學業飲食不規律落下了胃病。

“邢闌,彆喝了,你以前不會這樣,更多的困難你都走過來了。你不是不喜歡酒嗎?像以前一樣想辦法解決問題吧。”

他安慰的話卻觸到了邢闌,他嘲諷的笑了一聲,“像以前一樣解決辦法?”他說完狠狠摔了杯子,酒杯砸在地板上炸裂,發出砰的一聲,玻璃渣四濺。

“我tm是不是看著像個鐵人?無堅不摧所向披靡,機器做的全按程序進行?”

章前看到他眼眶有點泛紅,他眼眶瞬間也紅了。

邢闌和他對視了幾秒,用力閉了下眼雙手抓了下頭發,他放下手時,情緒已經平穩了許多,至少表麵上平穩了。

“抱歉。我再想想,解決問題吧。”

章前一時喉間有些哽澀,他拿過酒,倒了一杯遞給他:“想喝就喝點吧,你胃不好喝太多不行。你已經走過來了,現在不用逼自己那麼緊了。”

認識多年,章前幾乎是看著他一路走過來。從一個一無所有寄人籬下處處被警惕苛待的私生子走到現在,這段路隻他看到的已經辛苦到一般人難以承受。

他想幫忙,但他隻是一個小富之家的醫生,什麼都做不了。邢闌不是正正經經的好人,他知道。從剛開始的不解難以接受,到後來隻剩下心酸。

在國外的時候有人問過他有這樣的朋友自卑嫉妒嗎?他說不,因為他得到的所有,都是應該的。至少他做不到邢闌魔鬼級的瘋狂日程表,最多堅持一天他就不行了。

他映像很深的是有一次邢闌忽然跟他說,很累,想睡一會兒,讓他十五分鐘後叫他。那種疲憊的眼神,他至今忘不了。十五分鐘後,他像被重新注入了活力,繼續去圖書館。

章前以前和他說,何必那麼苛刻的對待自己,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邢闌每次都不說話。後來他懂了,邢闌在意的不僅是當年母親的死亡,還有當初的無措,被命運裹挾著無法抗拒的無奈憤恨,沒有任何反手之力的痛苦。

他想將命運攥到自己手裡。

從那之後,章前什麼都沒說過。

邢闌推開酒杯站起來,“不喝了,喝了也沒什麼用,解決不了問題。”他說著便往外走。

“你去哪?”章前趕緊跟出去。

邢闌停下腳步,因為喝了不少酒眼神有一絲渙散,他揉了揉太陽穴重新聚焦。

“我不能開車,送我回彆墅吧。”

章前皺眉:“回彆墅?你要做什麼?”

“和她談談。”

章前攔住他,“談?你還要談什麼?你彆上趕著了,你們倆已經現在這樣了,你乾嘛還要衝上去找虐,離他遠點你還是那個邢總,為什麼要自找麻煩?”

邢闌沉默了幾秒,這個問題他問過自己。甚至後悔過當初離婚時就該斷的一乾二淨,不要有那麼多牽扯,也不至於一步步沉淪,無法脫身。有時候他懷疑,是以往所有壓抑的情感,在這一次的破口全部噴湧而出,彙聚到一起將他整個人纏住了。

他輕歎了口氣,眼中有一絲自嘲:“章前,我控製不了自己了。”

章前沉默了,這樣一個對自己狠到極致,自控強到讓人瞠目結舌的人,跟他說,控製不了自己了。

他沒遇到過很喜歡的人,此刻隻覺得可怕。

“先送我回去吧,放心,我不會做蠢事,不會把自己搞的什麼都沒。”

章前隻好送他回去,他心情也很壓抑,一路上車裡都很安靜。即便外麵是晴天白日。

到了彆墅門口,他看到藍色的玻璃頂,有點驚訝,什麼時候安了這麼個東西?

章前注視著他走進彆墅,驅車離開。

彆墅裡很安靜,一樓沒有人,他上二樓到臥室看了也沒有人,邢闌心忽的沉了一下,腦子瞬間清醒,一間一間房的找。

“栘栘,栘栘……栘栘?”

找遍了彆墅都沒找到她,邢闌靠著門,心裡的慌張讓他腦子有些空白,整個人都緊繃著。電話也沒有接,東西也沒拿……

他克製著冷靜下來找回理智,看了看鞋櫃,她鞋還在。

隻有一個地方沒找了,走上天台,果然看到圓形的花藤吊椅上一團白色的身影。身子蜷縮著看著隻有小小一團,白色的裙擺垂落,烏黑的發絲也散落而下,垂在了地上。

邢闌心驀然落地。

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