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話如颶風過境,摧枯拉朽,掃清全部猶疑,蕩平一切溝壑。
他眸光淩厲得能給人剝層皮,大手稚拙野蠻地箍著喬樂然的胳臂,等待回應。
他實在是頭野獸,不加算計,不懂迂回,不知人心難測,也不怕背恩忘義。他認準了誰,就甘願先一步剖白,把心交到對方手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小郎君真敢剮一刀試試?反了天了!日不死他!
林涯寒聲催促:“快叫。”
這會兒喬樂然已經徹底不怕了,這狗血般“上聯:為你生,為你死,為你出生入死,命都給你;下聯:為你流產,為你剜心,為你揭眼.角膜,肝腎移植;橫批:依法打擊器官買賣”的極端告白擱普通人說就感覺腦子不正常,但從林涯嘴裡說出來那簡直蘇斷狗腿。
喬樂然都愛到昏迷,愛到爆頭,愛到血壓激增了,有了這樣的愛情,他還怕什麼?!
愛情這杯酒,它一點兒都不苦!
他激動得不行,淚水沾濕眼眶,抹了強力膠似的膩到林涯身上,把林涯抱得死緊。
他其實挺不好意思的,叫男朋友無壓力,老公肉麻但也能接受,畢竟都結婚了,夫君是什麼,跟古風土味視頻似的,可這時候他死也不要掃林涯的興,就小臉兒通紅地叫了。見林涯被這一聲叫得目光癲狂,他更不好意思,趕緊岔開話題,哼哼唧唧地撒嬌:“……我這回腿沒軟,我腿直接沒了,不是,我人都快沒了,您抱著我點兒,我感覺您這會兒撒開我我得灑一地……您哪是給我命,您這是要我親命呢。”
“說‘你’。”林涯糾正,嗓音因激動而發啞,“你是我媳婦兒。”說著,肌肉結實的背微微弓起,捧著喬樂然的臉親,帶著一種近乎生吞活剝的氣勢。
“……那我就還和以前一樣措辭,你彆治我個大不敬就行。”喬樂然向來唯物的腦瓜慘遭封建思想統治,仰著臉邊挨親邊叭叭,嘴部利用率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我一個凡人,平時沒少給你下跪磕頭的,突然跟你平起平坐,凡人挺慌的。”
說著,他退開些許,反手扯過一條薄被,用披龍袍的架勢給林涯披上了,坐懷不亂道:“我還挺多話想問你呢,但我現在又特垂涎你的龍體,所以你先遮遮,咱們彆擦槍走火。”
林涯隻好忍住,提醒他:“你是仙人下凡遊曆,不算普通凡人。”
“對對對。”喬樂然低頭觀察一番,除了長得特彆好看之外,他也看不出自己哪仙了,缺乏仙人轉世的實感,於是半自言自語道,“信息量太大,我都把這茬兒忘了,我真是仙人下凡?那人還真能修仙啊,我以後還怎麼堅持唯物主義科學發展觀,還怎麼真情實感地學馬哲啊,我心都不誠了,我現在就對你心誠。”
他的世界觀今晚被衝擊得稀碎,但稀碎的世界觀過了幾秒就重建明白了,年輕人真是恢複得快——他決定還是拋棄馬克思,倒戈玉皇大帝。修仙啊,多牛逼,神仙肯定會飛啊,都不用學開飛機,就能圓他藍天夢。
“那張寶盆其實真有兩下子?歪打正著也是著。”喬樂然心生向往,好奇得要死,玄學領域全是知識盲區,他忍不住突突個沒完,“我給寶盆當首席大弟子去得了,我有基礎,估計隨便修修就飛升了。但是神仙都在哪?是有天庭嗎?我這個身體要是死了我能直接回去當神仙嗎?當神仙還能跟你過夫夫生活嗎?我下凡遊曆是不是得曆劫,然後曆完劫能升職加薪當大神仙,就跟公司派出深造似的。那你總保護我我還能曆著劫嗎?你放手讓我麵對疾風吧,不然我無法成長……”小仙人挺愁的。
喬樂然:“還有……”
林涯艱難地梳理答案,正要回答,聞言愣住:“……”還有?!
喬樂然小心翼翼地和他商量:“那個人參娃娃湯這麼立竿見影,能不能讓我爸媽也喝幾口?我不想光咱倆長壽。”
“可以。”林涯頷首,“你隨便,還有不少。”
他想給喬樂然續命,方法不止這一個。人參娃娃在這種時候自己送上門,他自然要順手壓榨一下,反正不榨白不榨,但並不是全指望它,所以用給喬樂然的親人也沒什麼不行。
“我爺爺身體也不好,還有我奶,我姥……”喬樂然掰著手指頭,“還有聶飛、李文景,我們仨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我們寢室長對我也挺好,雖然我不怎麼住寢室……”簡直一人成仙雞犬升天。
“那我這幾天打遊戲技術突飛猛進也是因為喝完湯體質變好了對嗎?怪不得你一點兒都不驚訝。”喬樂然腦袋一耷拉,淡淡頹喪,“電競新星喬樂然夢斷人參雞湯!我這輩子都不能打電競了,人家電競運動員天天勤學苦練,我靠我老公玄學開掛,對人家太不公平,缺乏競技體育精神,我這輩子頂破天也就是個名校畢業帥氣有錢愛情圓滿的人氣主播了,我太慘了……”
林涯目光渙散,仿佛被一圈音色清脆的小喇叭懟著腦袋吹:嗶嗶叭叭嘟嘟噠噠……
喬樂然嘮得激動手舞足蹈,給這段叭叭加上了肢體的鼓點:動次大次動次大次……
簡直4d環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