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老司機帶帶我(三)(1 / 2)

有錢 呂天逸 7215 字 3個月前

北方的深秋,供暖尚未開始,寒氣透滲,自習課學生們都坐著看書刷題不活動,教室待起來比操場還冷。()

校服外套是毛呢麵料,夠厚實,厚得袖子不好挽,沈奇脫了,光穿毛背心和襯衫,袖口折三疊挽到手肘。

“熱。”沈奇用手扇風,腕子上的粉殼小烏龜忽上忽下。

他和葉玄親近得太明顯,文科班女生多,嗅覺敏銳,早已把他看穿個七七八八。坐他周圍的幾個女生憋得麵紅耳赤,忍笑瘋狂交流眼神兒,誰也不搭理沈奇,默契而安靜地消化這口驚天巨糖。

“是不是提前供暖了?”沈奇向同桌女生的方向伸展手臂,作勢感受溫度。

同桌抬眼,見那小臂凍出一片雞皮疙瘩,瞬間破功:“噗——”

噗完,眼觀鼻、鼻觀口,麵無表情埋頭刷題。

沈奇:“?”

怎麼個意思?

女生的心思忒難猜,沈奇探頭,向東南西北攢動,撩閒:“你們熱不?我這袖子都挽起來了,你們看看……霏姐,回個頭唄?婷姐,怎麼不理我呢?”

同學們快笑殤了,強忍著不吭聲,想看沈奇還能怎麼嘚瑟。

過了一會兒。

沈奇凍出鼻音:“……故意的吧你們?”

“噗……”

“咳!”

“嗤——”

前後左右竊笑成一片。

“你們是不就等著看我往校門口那公告欄上貼呢?”沈奇左右環視,神態警覺。

無人應答,然而笑聲愈發激烈。

什麼同窗的情誼,全是假的!沈奇早凍透了,哆哆嗦嗦擼下袖子穿外套。

小皮筋在手,名分穩了,沈奇心思又開始活絡了。他心猿意馬大半天,猶豫到晚自習,才從課堂筆記上裁下條紙,顫抖著寫下幾個字,折成幾折,力道不善地捅捅前座男生:“給葉玄。”

紙條傳出,沈奇麵頰滾燙,怕人瞧見,左臂抱頭趴在桌上讓臉衝著牆,右手捏支筆在紙上亂戳,慌如奶狗。

小紙條被一雙雙友愛之手傳遞,落到葉玄手裡,葉玄展開一看——

寶兒,乾什麼呢?

看似在問乾什麼,實則是要暗搓搓地改稱呼。

沈奇不敢用微信,即時通訊太刺激、太讓他臊得慌了,傳紙條能讓人有個緩衝,有效防止腦溢血。

葉玄紅著耳朵寫:做英語作業呢。

寫完,原路傳回去。

隻字沒提改稱呼的事,可他叫他寶兒,他視若平常地答應了。

沈奇嘴角壓不下去,薄唇咬得泛白,耳根卻更紅,他把紙條夾進死沉死沉的英漢詞典,還相當小學雞地選擇了520那頁,心輕得禁不起一次呼吸,直要被吹飛出去。

談戀愛也太他媽好了!

……

期中後的月考沈奇進步不小,原本三十四十的數學一舉突破百分大關,其他幾科也有個正經答卷的樣子了,總分較期中提高了一百多,期末考進前三十不再是空談。

距離期末考試還有半個月,縱是頗受年輕人歡迎的平安夜來臨,班級裡也毫無節日氛圍。班主任親自坐鎮晚自習,同學們精神緊繃,連翻動書頁與寫字的唰唰聲都透著股整齊劃一雷厲風行的氣勢。大雪下了大半個晚自習,迫於壓抑的氣氛,沒人敢朝窗外多看一眼。

衝著期末前三十的獎勵,進入衝刺階段後沈奇學得比誰都拚。數學是他的優勢科目,葉玄早晨派給他一套卷子,他掐表答卷,寫一會兒就匆匆掃一眼黑板上方的鐘。

一派嚴肅緊張的氛圍中,葉玄忽然起立,朝講台走去。

他弓著腰,一手捂著肚子,虛弱地拖著步子,語調乖順:“許老師,我胃疼,還想吐……今天能不能讓我,早點兒回寢室……”

素來不苟言笑的班主任慈祥得像個老父親,忙不迭道:“行,快回去吧。”

葉玄扶著講桌邊緣,有氣無力地哀求:“許老師,我疼得挺厲害的……我能不能找個同學,陪我一下……”

“我!”沈奇風一般卷過來,“我陪他!”

班主任語調降八度:“先陪他去醫務室拿藥,送完人回來給我上自習。”

沈奇一口應下,奔回第三排,輕車熟路地翻出葉玄的圍巾和羽絨服,攙著他往外走,走到(七)班的地界,焦躁地用羽絨服把葉玄裹起來,圍巾纏幾圈,輕輕碰他肚子,連珠炮發問:“這疼嗎?還是這兒?晚上都吃什麼了?”

葉玄不大容易得凡人的病,卻對烏龜常見病易感。

小時候的玄武寶寶對自身定位不夠清晰,視未開靈智的凡龜為同族。五歲那年,也不知玄武寶寶從哪撿來一隻流浪的小陸龜,三言兩語就和流浪龜建立了慢騰騰的友誼,他央著心靈手巧的狸力叔叔給流浪龜打了個彆墅級飼養箱,有小門、小樓梯、小洞穴……住宿環境極佳。

烏龜沒有聲帶,但可以用呼吸道發出氣聲,玄武寶寶閒著沒事就蹲在飼養箱前,和流浪龜聊些龜言龜語。

這流浪龜常年混跡於京城周邊那幾座提供放生服務的小寺廟中,受寺廟靈氣熏染,靈智稍開,常年騙吃騙喝,放生完再回,回完再放生,是根龜中老油條。

玄武寶寶:“呼……哧……”

流浪龜發出噴氣聲:“哧……嗤……呼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