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的向暖。
沒關係的,長發以後還會有。
現在最重要的是爭取最多的時間去學習,去努力追趕他。
向暖付了錢,謝過理發店的小姐姐,拎起書包就往外跑。
她到教室時,靳言洲正在水房接熱水,邱橙去了衛生間。
隻有駱夏在座位上,正趴著像在睡覺。
向暖調整了下呼吸才進後門,她低垂著眼從他身後走過,又在他身側經過,最後坐在他的前排。
明明知道他在閉著眼睛,向暖卻還是不由自主地繃緊脊背坐著。
她放下書包後,不知第幾次抬手去摸已經被剪短的頭發。
到底有些不適應。
周佳從外麵一進來就看到了向暖的座位上坐了個短發女生。
她直勾勾地看了幾秒,直到走到向暖座位旁邊才真的敢認,驚呼:“向暖你把頭發剪啦?”
向暖不太想和周佳有什麼交流,隻淡淡“嗯”了聲。
周佳瞅著她打量,惋惜道:“及腰的長發就這麼剪了,好可惜啊。”
向暖說:“沒什麼好可惜的,又不是不能長長了。”
周佳笑了笑:“也是。”
隨後話鋒一轉,笑語盈盈地對向暖說:“可能是我突然看你短發不習慣,感覺不太好看誒,你還是適合長發,顯得特彆溫柔安靜。”
這番話可謂“直言不諱”,說得格外讓向暖很不舒坦,怎麼聽怎麼刺耳。
向暖抿抿唇,剛要開口說話,身後就突然傳來一道略帶沙啞的慵懶聲音聽起來倦倦的:“挺乾練清爽的,哪裡不好看?”
駱夏說這話時上半身慢吞吞地直起。
周佳沒想到駱夏會幫向暖說話,麵容登時微僵,但尷尬的神情轉瞬即逝。
她的表情很快恢複如常,訕訕地笑著附和說:“是挺乾練清爽的,我可能就是突然沒看慣。”
駱夏掀起眼皮看向周佳,平靜自然的神色間透著些許漫不經心。
他的眼睛清亮透徹,目光坦蕩地望著她,明明沒多犀利,但就是讓周佳一瞬間頭皮發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一次她騙他說那塊積木是她值日的時候撿到的而心底發虛,還是怕他因為這個插曲反而討厭自己。
周佳沒再說什麼,扯了扯嘴角就轉身快步回了自己的座位。
駱夏又沒骨頭似的趴回課桌。
向暖從始至終都沒有敢往後看一眼。
在他的聲音響起的那一刻、在他評價她新發型乾練清爽沒有不好看的那一刻,向暖就忘記了自己要回懟周佳什麼。
她的眼睛呆滯地盯著自己的課桌邊緣,嘴巴像被膠帶封住了,喉嚨也發不出聲音,耳邊教室裡的喧嘩吵鬨漸漸變得遙遠,不甚清晰。
隻剩下一顆心臟,撲通撲通地活蹦亂跳著,幾乎要將將整個左胸腔都撐破迸裂。
此時她還挺直脊背僵坐在座位上,滿腦子都是他那句:“挺乾練清爽的,哪裡不好看?”
他是真的這麼覺得還是……隻是想幫她解圍?
向暖忍不住忐忑地胡思亂想起來。
就在這時,後麵又傳來他懶倦的聲音:“彆理她的話。”
向暖的心驀地一滯,呼吸都停跳了秒瞬。
她的長睫快速地顫著,眼眸裡閃過驚諤,旋即慢慢彎起來,像盛滿了璀璨星辰的小宇宙。
受寵若驚的向暖登時滿心歡喜。
她輕牽唇角,抿嘴笑著輕聲應他:“好。”
沒一會兒,邱橙和靳言洲一前一後地回來。
邱橙一看到向暖就震驚道:“暖暖你怎麼把頭發剪了?”
向暖淺笑著回她:“冬天洗頭吹頭太費時間了。”
邱橙瞬間了然,又問了句:“這樣省下來的時間就可以用來學習?”
向暖認真地點點頭:“嗯!”
邱橙佩服的五體投地,語氣十分欽佩:“暖暖你對自己是真的狠,那麼長的頭發說剪就剪,太有勇氣了。”
向暖輕歎了口氣,隻笑了笑,沒說什麼。
但凡有選擇,她也舍不得把留了好幾年已經及腰的長發剪短。
靳言洲在看到向暖的及肩短發時就明白了她今早突然跑回去乾什麼了。
他沒說話,把駱夏的水杯遞給他。
趴在課桌上的駱夏低喃了句謝謝,然後滿足地抱過水杯暖手,繼續睡他的覺。
至於剛才的事情,駱夏沒跟任何人提及。
他幫向暖出聲是因為周佳的為人他心底清清楚楚。
而且,向暖平常存在感再不強,那也是他們這五個人當中的一個,就算看在邱橙或者靳言洲的份上,他也不能任她被周佳挖苦卻袖手旁觀。
駱夏敢肯定,如果邱橙或者靳言洲當時在,肯定也會幫向暖說話,甚至會回懟的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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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在學習乏累時,向暖給自己一首歌的時間放鬆。
她戴上耳機,聽著手機裡唯一一份錄音,在少年朗潤的歌聲中往彩紙上寫字。
“2009.12.22,我剪掉了留了三年的長發,他說「挺乾練清爽的」,還說「彆理她的話」。”
“2009.12.22,替我說話的他那麼那麼帥,像騎馬執劍保護公主的騎士,但遺憾的是,我不是他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