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暖夏03(1 / 2)

藏夏 艾魚 16681 字 6個月前

元旦當日。

天氣有些陰沉暗黃。

向暖坐在車裡透過車窗看著幾乎要壓下來的天空, 感歎了句:“天好昏暗。”

駱夏隨口接:“預報有雪。”

“誒?”向暖意外,而後淺笑說:“又要下雪啦?”

駱夏想起上次下雪時,她大半夜在家門口踩了一個“暖[心]夏”出來, 嘴角不由得勾了勾。

雖然第二天早上他起來後再去看, 她踩的印記早已經被大雪覆蓋, 了無痕跡, 但那個場景他會永遠記得。

向暖和駱夏到靳家的時候,靳言洲和他女朋友已經在家了。

把禮品放下跟長輩打過招呼, 駱夏和向暖就把目光挪到了站在靳言洲身旁的女人身上。

嬌嬌小小的玲瓏身材, 一雙鹿眼清泠泠的, 生的精致可愛如同洋娃娃般。

靳言洲言簡意賅地介紹:“向暖,駱夏。”

而後又對他們說:“初杏。”

駱夏簡單禮貌地淡笑著說了句你好。

向暖彎眉淺笑:“嫂子好。”

初杏被她叫的臉一下子紅透, 長睫眨巴了幾下,莞爾回:“你們好。”

一家人吃午飯的時候向琳和靳朝聞不免問起他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靳言洲語氣淡淡地回了句再等等。

向暖和駱夏對視了眼, 隨後駱夏就率先開口說:“叔叔阿姨, 我跟暖暖商量了下,最終決定年中辦婚禮,十二月份的時候再去領證。”

向琳和靳朝聞沒打算左右孩子的決定,隻是很好奇為什麼婚禮和扯證要隔半年之久。

駱夏笑了笑,向他們解釋:“6月21號我生日, 12月21號是暖暖生日, 我們就想一天辦婚禮一天領證。”

其實對向暖和駱夏來說, 這兩個日子的意義並非僅僅是他們生日這麼簡單。

但更深的意義不用彆人知曉,他們兩個人懂就夠了。

午飯過後幾個人在客廳坐了會兒,後來兩位長輩回了房間去睡午覺,靳言洲盯著初杏把感冒藥吃下去。

沒一會兒,坐在他身邊的初杏就因為藥勁兒上頭困的睜不開眼睛。

本來還在說話的駱夏和靳言洲漸漸沒了聲音, 停止聊天。

“你把她抱房間去睡吧。”向暖聲音很小地對靳言洲說。

靳言洲本來也正要帶初杏回房間。

他起身的那一刻,初杏忽而睜開眸子,目光茫然地望著他。

靳言洲沒說話,直接彎腰將人抱起來。

初杏登時清醒了大半。

她的鹿眼渾圓,眼簾受驚般顫了顫,雙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漫上一層紅。

“放我下來叭……”初杏小聲囁嚅,語氣特彆羞赧。

駱夏和向暖都看著呢……

靳言洲充耳不聞,沒有把她放下來,初杏也沒鬨騰,乖乖地縮在他懷裡裝鵪鶉,一路被他抱了他房間。

客廳裡霎時隻剩下向暖和駱夏。

兩個人看了看對方,不約而同地笑了笑。

向暖問:“你要去我房間看看嗎?”

駱夏微挑眉梢,點頭應:“好。”

他起身,牽住向暖的手,和她一起上樓,進了她的臥室。

臥室裡很乾淨整潔,一看就是有人經常打掃。

書桌上還擺放著向暖高三時期經常用的那盞小台燈,還有放著幾根筆的筆筒,藍色的書立架中間豎著一些書,是她那會兒用得到的作文書和輔導資料。

駱夏走過去,彎腰瞅了瞅書立架中的書,嘴角噙上笑。

向暖在床尾坐下,聽到目光遊移在書桌上的他問:“那些千紙鶴就是在這兒寫的吧?”

向暖唇邊漾開笑,回他:“大部分是。”

“有一小部分是在教室的課桌上寫的。”說到這裡,向暖想起來什麼,繼續道:“你還記得那次周佳提議玩遊戲懲罰翻桌屜嗎?”

駱夏轉過身來,倚靠住書桌,沉吟了幾秒才點頭,“有點印象。”

“本來那次之前,我也會在教室寫,後來就把東西都拿了回來,隻在家裡寫了。”

向暖說完,起身走到駱夏麵前,指著他的身體兩邊說:“這裡,還有這裡,曾經堆滿了試卷和各種輔導書。”

“那個時候我每天晚上都要開著台燈刷題,改錯題,然後早上很早起來,背英語背語文,背各科的知識點。”

“很累很累的時候,就會給自己一首歌的時間放鬆緩解,然後聽著歌,寫千紙鶴。”

駱夏扭臉看了看桌麵乾淨有些空蕩的書桌,又回過頭。

他伸手攬住她的腰,把人往自己懷裡帶了帶,垂眸凝視著她,低聲問:“晚上學到幾點?”

向暖回想了下,如實回他:“大多數時候十二點多一點多,偶爾會到兩點。”

“早上呢?”

“四五點鐘就起來。”向暖說完就笑著補充:“一開始沒這麼早,就後來有一段時間這樣……”

她的話音未落,人就被駱夏抱進了懷裡。

男人的手掌撫著她柔順的長發,溫柔又心疼地低喃:“辛苦了。”

聽著她的話,他想起了高三那年她在教室裡伏桌埋頭學習的模樣,也記起了她為了多省些時間留給學習直接剪掉了及腰的長發。

原來,在他看不見的時候,她更加地努力。

向暖莞爾笑,回抱住他,輕聲說:“其實我很感謝那時候那麼拚命的自己。”

“也很感謝你,阿夏。”

駱夏用前額抵著她的,微微揚了揚下巴,在她唇瓣上啄了下。

向暖的臉上盈著淺笑,語氣像說悄悄話似的輕然,問他:“高三那年你應該過得還算輕鬆?”

“嗯……”駱夏組織了一下措辭,回她:“也會刷題鞏固,但遠沒有你刻苦。”

向暖輕笑揶揄:“你是在安慰我嗎?說的這麼委婉。”

駱夏也笑。

“哎,”向暖往後仰了仰上半身,手抵在他的肩前,特彆好奇地問:“你就沒有什麼弱點嗎?”

“怎麼感覺你做什麼都信手拈來。”

上學時是公認的學神,各種競賽獎項拿到手軟。

半路改變誌願學醫,比計劃提前回國工作,成了很出色的醫生。

私下會唱歌會彈鋼琴,打籃球也十年如一日的棒。

好像做什麼他都可以做的很優秀。

駱夏眉宇疏朗地笑望她,說:“有啊,隻不過我揚長避短,沒暴露過弱點。”

向暖更想知道他到底有什麼弱點,眼巴巴地瞅著他問:“什麼?你告訴我。”

駱夏偏開頭笑,搖腦袋,“不要。”

“說吧,”向暖的手滑到他腰身,輕輕拽他的衣服,像在撒嬌,“阿夏,說啊。”

駱夏被她央求的無奈,抿了抿嘴唇,又鬆開,這才開口,如實告訴她:“你擅長的。”

向暖沒聽明白,愣了下。

她擅長的?

什麼?

駱夏看到她眼神茫然,一副不懂的樣子,哭笑不得。

他伸出手指在她的眉心處輕輕戳,笑著問:“傻了啊?”

“什麼我擅……”向暖剛說了半句話,忽而住嘴,格外驚訝地瞪著他。

駱夏挑了挑眉,“理解了?”

“你是說……”向暖懷疑地問:“跳舞?”

駱夏彆開頭,聲音略悶地“嗯”了下。

向暖還是不敢相信,臉頰上掛著笑,“真的假的啊?”

“真的,”他無奈道:“華爾茲我還勉強能應付,你跳的那種,我完全不行,街舞也不行。”

向暖跳的是現代流行舞,可颯可性感,律動性很強。

和舞會上舒緩的華爾茲舞步差彆很大。

向暖忍不住笑。

“彆人知道嗎?”

“隻有家人知道。”他見她笑個不停,十分無奈。

向暖把臉埋進她胸前,上揚的語調含著明顯的笑:“啊……怎麼辦,你這樣說我更想看你跳舞了。”

駱夏:“……”

“你什麼惡趣味?”他被她氣笑。

向暖從他懷裡仰頭,眸子如沁水般清透明亮。

她的杏眼彎著,嘴角上翹道:“那等有機會,我們跳支華爾茲吧,好不好?”

駱夏低歎,拒絕:“不要。”

“要。”她鼓了鼓嘴巴,“要的。”

“阿夏,我想跟你跳舞。”向暖的眼簾輕眨,話語認真。

駱夏實在拿她沒辦法,隻好答應。

“行吧,”他說:“但我隻會慢三步。”

“OK!”向暖開心地比了個手勢,“我們就跳慢三。”

“還有可能踩到你。”他提前給她打預防。

向暖眉眼彎彎的,毫不在意:“沒事,我會踩回來的。”

駱夏:“……”

他低頭在她的唇瓣上咬了口,沒鬆嘴。

聽到向暖吃痛哼唧,駱夏從喉間溢出悶笑。

後來倆人躺在床上休息了會兒。

大概是昨晚在醫院做手術到很晚才回家,今天一早就起來準備來這裡,駱夏跟向暖聊著聊著就睡了過去。

向暖給他蓋好被子,坐在他身邊看了他一會兒,而後輕手輕腳地起身,走出臥室。

向琳已經睡醒,正在客廳的沙發裡坐著喝水。

向暖走過去,在向琳身側坐下來,也倒了杯水喝。

向琳溫和地笑著問:“駱夏呢?”

“睡著了,”向暖說:“昨天有台手術做到淩晨才結束。”

向琳輕歎,心疼道:“當醫生確實累。”

沉默了片刻後,向暖時隔多年又一次對向琳提起:“媽,應該對秋姥姥還有印象吧?”

向琳正蹙眉回想著,向暖又道:“就是興溪四合院裡的那個退休的老師。”

向琳終於記起,“啊……秋老師,我知道,怎麼了嗎?”

“駱夏是她外孫,”向暖對向琳輕言:“我們搬進四合院的那個夏天,他住在秋姥姥那裡。”

“我之前問你還記不記得我六歲的時候院子裡有個小孩兒經常跟我玩,你說你知道有這麼個人,但叫什麼長什麼樣子都記不清了。”

向暖喝了口水,低頭看著水杯,緩聲說:“是他,是駱夏。”

向琳震驚,好幾秒鐘都緩不過神。

原來在她深陷婚姻背叛痛苦中忽略了陪伴女兒的那個夏天,一直陪著女兒度過最難熬日子的孩子就是駱夏。

向琳怔怔地望著向暖,向暖衝她淺笑了下,說:“媽,我覺得我很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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