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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裡斯捂著眼睛在草地上躺了半天才緩過來,他覺得對方的鞋釘似乎已經戳到了自己的眼睛,又或許沒有,誰知道呢

手掌一直按在傷口的位置,企圖能以此稍微緩解一些左眼的劇痛,然而卻收效甚微,抵不過那人覆上來的那隻手,給他身體和心靈帶來的撫慰。

林巍的聲音很輕,帶著幾不可聞的顫抖:“讓我看看傷口。”

於是,克裡斯緩緩放下了手,長時間捂住的眼睛重見天光,第一眼投射在視網膜上的卻是一大片模糊的血紅——那是他傷口的血液流進了眼睛裡。

眨了兩下眼睛,稍微適應了一下,第一眼卻沒看到林巍,而是看到了事件的另一位當事人。

拉科魯尼亞的一位年輕小球員,此時正彎著腰,不停地向他道歉,解釋自己並非故意,也沒想到他會受傷。

克裡斯一隻手撐起上半身,又用沾滿鮮血的另一隻手朝著他擺了兩下:“放輕鬆兄弟,這不怪你,是我自己撞上去的。”

那小夥子伸手想要扶他一把,卻被克裡斯避了開去,臉上的笑容更加肆意:“關鍵是這個球我打進了。”

“……”

拉科魯尼亞的年輕小將名叫梅爾,他在內心發出了和皇馬醫療主管同樣的疑問:這球進不進的有那麼重要嗎?6比1和7比1究竟有什麼區彆?

“你能不能彆動?”這聲音不大,卻隱隱帶著些嚴厲和怒氣。

梅爾縮了縮脖子,他並沒有被這個聲音嚇到,而是被這個聲音的主人竟敢衝著皇馬大佬發脾氣嚇到了。

轉過頭去,看到的是皇馬隊醫專注的側臉,那是個長相十分好看的東方男人,沒有人不認識他——皇馬的中國隊醫,他現在在歐洲足壇的名氣甚至超過了許多皇馬球員。

聽說他每天都能收到來自歐洲各大聯賽俱樂部隊醫的求助郵件,甚至有球員親自找上門去請他治療。

同樣也是聽說,郵件他都會認真的一一回複,慕名而來的球員他也會給出自己的建議,或者簡單的診療,但從來沒有收取過任何費用。

此時他正接過康複師遞過來的無菌紗布,捧著大佬的臉,細細的為他擦拭傷口周圍的血跡,他的動作看上去極輕極柔,就像在擦拭什麼稀世珍寶一般。

“要不你拉我一把?”旁邊的聲音將梅爾的思緒拉回到現實,大佬仍然漫不經心對著他笑,額角的傷口還在流血,但他看起來似乎並不在乎,反而向他伸出了滿是鮮血的手。

梅爾正要伸手,卻被忽然伸過來的一隻胳膊當了開去——是那位皇馬隊以,他並沒有抬頭,而是輕聲說了一句:“他手上有血跡,你彆碰。”

於是林巍自己把地上坐著的人拉了起來,領著他往場邊走。克裡斯見他緊抿著唇繃著臉,眼眶還有點紅,便靠過去安慰他:“我沒事,一點小傷。”

“……”林巍並不打算搭理他。

克裡斯又笑著說道:“你該不是要哭了吧。”

“……”林巍抬起眼皮白了他一眼,仍然沒有說話。

轉播鏡頭跟了他倆一路,從克裡斯低著頭笑著同林巍講話,到後者忍無可忍給的那個白眼,用一個長鏡頭清清楚楚的展現在了電視機前的球迷麵前。

於是網上又一次炸開了鍋,雖然不知道他倆具體說了什麼,但這個互動也太甜了吧,他倆關係是真的好,林巍那關心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來到場邊,克裡斯一屁股坐在了放置冰袋的箱子上,林巍又抬起他的頭仔細看了看,小心翼翼的用過氧化氫溶液給他清洗傷口,生怕刺激到他的眼睛,總裁不耐煩的催促道:“搞快點!”

“急什麼?”林巍向徐傑伸出手去,還沒開口,對方就主動把一個東西遞進了他手裡,林巍低頭一看,是一枚創可貼。

“這不行,”林巍把創可貼丟到一旁,“眼眶位置幾乎沒有脂肪和肌肉,皮膚薄血管豐富,很難止血,把皮膚吻合器給我。”

徐傑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坐在箱子上若無其事的大佬:“比賽還剩下不到十分鐘,用不著吧。”

“拿來。”

徐傑從醫藥箱裡拿出個類似於訂書機的東西遞給他,林巍稍微把跟錢的人頭抬起來,一手將他傷口周圍的皮膚拉攏貼合,一手將“訂書機”對準受傷部位,毫不手軟的用力捏緊吻合器,他表情不像是在訂皮膚,真的就像是平時訂了一疊A4紙。

隻聽“哢嚓一聲”傷口的位置被一枚縫合釘精密的貼在一起,一旁的徐傑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仿佛看著都能感覺到那種釘子穿過皮膚的劇痛,然而坐在那裡的大佬卻隻是握了握拳,並沒有過多的反應。

林巍仔細觀察了一下傷口,確定一次成功且沒有彆的組織嵌入,這才輕柔的取下吻合器,不由分說,在傷口另一端又來了這麼一下。

克裡斯站起來換了件球衣,忽然一手摟過林巍的就肩膀,迅速抱了他一下,然後頭也不回的衝進了場內。

剩下不到十分鐘的比賽,因為已經沒有了換人名額,克裡斯隻能帶傷踢到比賽終場。

回到更衣室裡,隊友們都在慶祝久違的大勝,今天梅開二度的人卻坐在理療室裡,等待林巍給他進一步處理了傷口。

徐傑舉個手機站在一旁,準備把治療過程拍下來,林巍卻一個眼神把他趕了出去。徐傑退出去的時候還十分善解人意的幫他們帶上了理療師的房門,於是,屋子裡就隻剩了他們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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