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芮爾身上的混沌之力來源於心靈寶石, 它繼承了心靈寶石能做到的每一種能力, 或許它的強大程度不如原本的那顆寶石, 但用來對付隻有一顆真實寶石在手的滅霸絕對是足夠了。
混沌之力不僅可以侵入他人的思維,還可以將自己的想法灌輸到對方的大腦之中。
洛基在晚上解散之前就建議過有混沌之力的阿芮爾:“你乾脆控製阿滅的大腦, 讓他的人生目標從毀滅世界變成拯救世界。”
聽起來這似乎是一個能避免流血犧牲並且能一勞永逸的好方法。
但克林頓在第一時間否定了他:“小子,彆忘了我當初也被你這個‘好方法’控製過,看看我現在。”
“對……而且按照阿滅他慣用的套路, 他就算自我突破了這層混沌之力的束縛也不會表現出來。”卡魔拉麵色沉重地分析道, “他會繼續裝作被控製的樣子, 等待機會,進行完美的反擊。”
阿芮爾對此深有感觸,卡魔拉對阿滅的行為揣摩的很好。
所以即使這一刻阿芮爾已經控製住了阿滅, 可她也隻是去限製阿滅的行動,並沒有打算要用洛基提供的辦法。
她打算趁此機會窺探阿滅從未流露在外,讓人知曉過的內心世界——
那個全宇宙的智慧生物都用來儲藏弱點的地方。
可她剛剛進入阿滅的大腦, 就被裡麵的情景驚得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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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達曾經用混沌之力控製過複仇者聯盟的每一位,每個人在其中看到的幻境都不同,但每一種都真實反映了他們內心最期盼,最渴望, 最害怕的事情。
史蒂夫見到了佩姬, 差點完成最後一支舞。托尼見到了朋友們屍橫遍野的樣子, 他們怨恨他, 說托尼本來可以救他們的,他能力不夠, 害死了摯友。
根據前人的經驗,阿芮爾以為會在Daddy的大腦幻境中看到他自己手握六個寶石征服世界所向披靡的模樣。
又或者是整個宇宙在被清理了一半的生物後,像阿滅設想中的那樣,成為了資源充足的完美世界。
在那樣的完美宇宙中,每個星球都造有他的雕像,每天享受的是萬人朝拜,他不僅會出現於傳說與神話中,還會出現在街頭巷尾傳唱的歌謠中。
沒有人不對他感恩戴德。
可哪想到,阿芮爾看到的幻境不僅和這些不沾邊,甚至在她環顧了一圈後,連無限寶石的影子都沒瞧見。
難道阿滅的渴望與恐懼,其實都和無限寶石無關?
那他的渴望與恐懼的是什麼?
為什麼在幻境中,有阿芮爾,有卡魔拉,有星雲,還有一個有著齊肩黑發的白皮膚中年女人。
她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多久,中年女人就張口發出了聲音。
“薩諾……”她親昵的喊阿滅的名字,眉目溫和的看著他,溫柔的對阿滅招招手,“過來,到媽媽這裡來。”
“嘶……”阿芮爾與阿滅一同愣住,她比阿滅表現的還不冷靜,阿滅隻是愣神而已,她直接倒吸了一口氣,“……媽媽?”
阿芮爾的視線在中年女人和阿滅之間看了個來回,仔細對比著他們的相似度。
可無論是膚色還是五官,兩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相同。
就連發色都不相同——阿滅沒有頭發。
幻境中的阿滅看不到阿芮爾的靈魂,即使她就站在他的旁邊,阿滅在警惕地向旁邊看時,視線直接穿過了阿芮爾的身體。
看到的是曾經還沒有毀滅的泰坦星,與一望無際的黑夜星辰。
“你在這裡,對嗎?!阿芮爾?!”他沒有理睬遠處的中年婦女,而是不停地往旁邊走,像是尋找什麼東西卻又沒有明確的目的地似的。
他走了兩步又回頭,走了幾步,再改方向,這麼喊著阿芮爾的名字來來回回走了一圈,最後又回到了原地。
“你為什麼要喊阿芮爾?她就在我身後和卡魔拉聯係你新教給她們的格鬥術啊。”阿滅的母親表情疑惑,她關心地詢問阿滅,“我的孩子,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女人的語氣和神情都與普通的擔心著孩子的母親無異,連阿芮爾聽了心情都忍不住舒緩了下來,阿滅卻沒有。
從阿滅的表情上看,麵對母親的溫柔關心,他不僅沒有放鬆,甚至還覺得詭異。
“心靈權杖是由我交給的洛基,難道你會覺得我擁有過它一段時間,卻不了解它的功效嗎?”阿滅看不到阿芮爾真正的身影,便將視線挪動到了中年女人背後的小阿芮爾身上,他盯著她語氣狠厲,“這種幻術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效果,我不會上當。”
真正的阿芮爾聽了之後並不慌張,她本來就沒打算借此改變阿滅的內心,更明白他不會沉浸在自己的幻境中。
所以她連手都沒抖一下,繼續維持著眼前的幻境。
而幻境中的小阿芮爾更不會回答阿滅了。
七歲的她根本不明白自己的daddy在說什麼,停下了和卡魔拉的過招,歪著頭迷蒙地眨了眨湛藍色的大眼,無辜極了。
出聲的是他的母親,女人秋水似的雙眼裡充滿著憂慮:“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我聽不懂你說的話?阿芮爾什麼壞事都沒做,她可是我最乖的小孫女,你為什麼要吼她?”
她走上前握住阿滅的手,哄孩子似的輕拍了兩下他的手背。
“……”
阿滅看看遠處局促不安的小阿芮爾與小卡魔拉,又看看麵前扯著自己的中年女人,沉默了。
這是心靈寶石製造出來的幻境?
即使用手掐自己會痛,女人的手上也有真實的溫度,可這的確是幻境,阿滅可以肯定這一點。
就算他看不出破綻。
可他並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打破這樣的幻境,也做不到在幻境中對一個溫柔且擔心著他的女人痛下殺手。
阿滅不說話,靜靜地看著卡魔拉和阿芮爾練武,靜靜地聽著‘母親’在他的耳邊絮叨,說一些有的沒的。
阿芮爾也沒說話,她同樣靜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幕。
看著阿芮爾和卡魔拉在每一次切場景的時候長大,看著中年女人逐漸變老,看著她們曾經生活過的泰坦星越來越繁榮先進。
綠水青山環繞,高樓在山間與山上落起,色彩豐富的空中軌道有序的在空中盤繞,不斷地有飛船與車輛在上下行駛。
“你要的就是這個嗎?”阿芮爾看著眼神逐漸變得空洞的阿滅,輕聲問。
他的渴望,是母親的關懷,女兒的體貼,以及家鄉的繁榮昌盛。
他的幻境裡甚至都沒有出現死亡女神的影子,他所求的原因根本不像是烏木喉曾經猜測過的‘為了將半個宇宙的性命都獻給那位美麗的女神’。
可既然不是為了死亡女神,那他為什麼還要進行這場殺戮呢?
既然他要的不是萬人朝拜,那為什麼還在堅持不懈呢?
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這樣做就能換到母親的愛護與乖巧的女兒相伴嗎?這樣做就能讓已經‘死亡’的泰坦星重新恢複往日的生機了嗎?
……
等等,或許還真的可以?
母親厭惡他的長相,討厭到恨不得掐死他。阿滅從小就是在一個沒有母愛的環境裡成長的,從小到大沒感受過家庭的溫暖,無論是學校還是家庭,他能感受到的就是無儘的白眼,來源於他的長相。
所以他要變得強大,強大到一個響指就能消滅一半宇宙的生靈。
自己生長的星球滅亡的原因是沒有控製人口,生存資源不夠分享,他可能是後悔當初的自己沒有想到這一點?
所以為了彌補,他開始幫助彆的星球預防這一刻的發生。
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將家鄉的滅亡攔在自己身上,總之,他的自責與彌補的方式可以說是史上最極端的了。
至於阿芮爾和卡魔拉……
“咦?”阿芮爾覺得不對,“前麵的幾件事情都可以和這件事牽扯上關聯,唯獨這件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