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事情,莫少珩和南一重新回住處。
南一手裡拿著幾個炊餅,眼睛一個勁兒往莫少珩身上使,得瑟得不得了,就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一樣。
“少師,炊餅好吃嗎?”
莫少珩笑了,還知道拿捏人了,道,“你今天很閒啊?”
南一整個人跟炸毛的公雞一樣緊張了起來,“少師,你該不會又要和我對對子吧?”
每次少師說他閒,他就害怕。
莫少珩答道,“那倒不是,我出個數術題與你如何?”
南一的尾巴差點都翹起來了,“嘖嘖,少師你有所不知,以前教我數術的老頭可是天天誇我是個天才,都將我誇成一朵花了,這次少師可是踢到鐵板上了。”
雙手在腰間一叉,“放馬過來。”
莫少珩詭異地看向南一,直接道,“你箱子那本《中醫概論》,每天看三頁,以後每天比前一天多看兩頁,問,多少天能看完。”
南一:“……”
答案或許能強行找出來,但數術重的是其中規律。
回到住處後,南一拿出《中醫概論》咬著筆杆在那裡翻,手上的炊餅都不香了。
莫少珩在為明天的事情做準備,需要準備的還不少。
沒多久,南一跟小苦瓜一樣跑了過來,“少師,以前教我的那些先生竟都是些阿諛奉承之輩。”
什麼天才?氣死他了,隨便一道題他看著都腦門疼。
說完就往外麵跑,“我出去打探消息。”
他還是不要讓少師覺得他很閒的好。
等南一回來的時候,心情似乎又變得舒暢了,他果然適合吃瓜。
“少師,現在整個涼京的人差不多都知道,明日少師回京的消息了,剛才還有人死活拉著我,讓我明日一大早去城門口堵人,還好心的分我臭雞蛋。”
莫少珩點點頭,關於他回京的消息,隻需要稍微散播就能一傳十十傳百,並不難。
問道,“還有麼?”
南一繼續道,“現在外麵傳得最厲害的就是你明日回京的事情,還有就是臨江仙明日麵聖的事情也辦妥了。”
臨江仙雖然是一介布衣,但四戰南離名士,又於國難時獻策解決救濟難民的問題,有功於北涼,像這樣的麒麟才子,隻要操作得當,自然有人排著隊將他引薦到聖人麵前。
恐怕朝堂上的人,也滿心好奇想要見一見這位從未露麵的麒麟才子吧。
事情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南一繼續道,“上議大夫範寇那裡,也以臨江仙的名義送去了謝師禮。”
這也是剛才莫少珩讓那賣炊餅的老漢去辦的三件事情。
南一有些疑惑,“少師為何要給範寇送什麼謝師禮?平白讓他占了便宜,聽說上議大夫府邸現在可是風光得很。”
莫少珩搖了搖頭,占便宜倒是沒有,範寇十年前官居太傅,也就是教導前太子趙棣的老師。
莫少珩以前在宮裡的時候,基本都是和趙棣同進同出,所以也在範寇門下讀書,這謝師禮也算合情合理。
趙棣失去太子之位後,範寇自然不能在居太傅之位了,範寇和趙棣有了師徒之義,彆人自然而然地會將他歸為趙棣黨羽。
被打壓基本是既定事實,從範寇現在僅僅是上議大夫就能看出一二。
莫少珩說道,“範寇有將相之才,這謝師禮不虧。”
“更關鍵的是,範寇乃是北涼第一辯士,他那張嘴能將白的說成黑的,死的都能說活,明日我上朝,若他從中作梗,會有諸多麻煩疲於應對。”
南一張了張嘴。
莫少珩道,“如今整個涼京都知道他收了我的謝師禮,師生之名已成,明日朝上,他若是訴斥於我,定會讓人看了這師生相鬥於朝廷的千古笑話,有駁倫理。”
南一:“……但他好歹是北涼的上議大夫,總不可能什麼也不說吧?少師這豈不是讓他進退兩難?”
莫少珩答道,“這就對了,與人辯駁需心念暢達,他一但猶豫,心念便會滯澀,哪怕有心與我為難,也再不副北涼第一辯士那般刁鑽讓人難以招架。”
“這還是他以前教我的辯駁之道。”
“範寇是上議大夫,北涼所有能說會道的諫議大夫都歸他管,一但他本人的態度都不再堅決,他門下的那些諫議大夫自然會有所考慮,他們還敢為難他們頂頭上司的門生不成。”
南一:“……”
豈不是搞定範寇一人,相當於搞定了大半個諫議院。
“少師你真陰險。”
莫少珩看了過去,南一撒腿就往外麵跑,“我再出去吃吃瓜。”
此時,上議大夫的府邸的確風光得很。
所有人都在猜測臨江仙是誰的時候,突然臨江仙的謝師禮就送到了上議大夫範寇的府邸。
轟動了大半個涼京,他們還在想著,明天臨江仙就要上朝麵聖了,終於可以看到對方的姿容是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風姿卓絕,冠絕天下。
沒想到不用等第二天,就提前有消息漏了出來。
竟然是上議大夫範寇的得意門生,果然是北涼人士。
看看那隨著謝師禮一並送達的帖子,上麵的內容那才叫肉麻。
什麼蠟炬成灰淚始乾。(注:詩詞來自李商隱(唐))
什麼刻骨師恩永難忘,什麼十年離鄉思斷腸。
那帖子送達的時候,可是轟動得厲害,有門生如此,這老師一輩子也是值了,羨慕嫉妒酸死了不少人。
嘴裡說著忒肉麻了,但心裡那酸勁兒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這不,好多聽到消息的人都跑到上議大夫府邸打聽消息去了。
隻是吧,上議大夫府邸熱鬨是熱鬨,範寇卻有些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