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雖未直言明說,何氏也是個聰明人,話裡話外的一下子就明白了是個什麼情況,雖方才不滿侄子忽然翻臉,但是這家人有人品不好的兄弟在,那肯定是不能姑息結親的。

“廣娘子,既是如此,那我們就叨擾了。”何氏很站在侄兒這邊的提起帶來的東西就要走,這一舉動卻讓廣母跳起了腳。

家裡那點子上不得台麵的事情被人揭開,又因此丟了親事,廣母羞臊又氣憤,一個人不占理的時候就會試圖從彆的地方找回些氣勢來。

“原來就是你把我們家老二打成那樣子的,傷了肋骨又受驚,臥床了好兩日,眼下堪堪能出去,你竟又嚇唬。是屠戶便可以這麼仗勢欺人不成?今日婚事可以作罷,但你要賠我兒子醫藥錢!”

廣家老二躲在門後頭,兄妹倆並在一處,聽著外頭的爭吵,廣五姑娘看了自家哥哥一眼,覺得丟人的厲害,抹著眼睛就哭跑進內室去了:“便說哥哥這行當做不得,還一直做著。”

廣二罵了一聲:“吃肉的時候怎沒見你說這些話,肉還是你吃的最香!”

罵完以後,他又很怵的偷偷看著張放遠,暗恨他娘怎說出這種話來。

這屠戶有多凶狠他可是有過切身體會,既是不合直接讓人走了就完事,時下說出賠錢的話出來,要是屠戶發起狂還不得把一家老小都打出個好歹。

他害怕的很,又不敢出去,隻怨家裡媒婆來說親的時候自己也沒有去聽男子是哪家哪個,可家裡這些事情都是母親操持,飯都吃不飽,誰又還有心思管這個。

張放遠聽完廣母的話,皮笑肉不笑的直接將何氏護到了自己身後,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廣母:“怎麼著,我今天要是不賠,廣娘子還要留我下來吃晚飯不成?我自詡也見過許多厚顏無恥的人,沒想到廣娘子還更勝一籌。”

廣母一改平日在村子裡話不多的形象,自以為在自家的地盤上,家裡兒女多人口數量大,張放遠會忌憚,便直接指著張放遠的鼻子罵:“打人還不賠錢,你當天王老子是你爹不成!今兒彆說你不肯,我還不肯把姑娘許給你這麼橫的人,看著村裡村外誰會把姑娘小哥兒嫁給你。打一輩子光棍兒去吧,老鰥夫!”

張放遠腦子裡閃過前世種種,眸光一厲,砰的一聲,他一拳頭在廣母麵前砸下,院子裡的木桌活生生被砸斷了個桌角。

廣母一個激靈,肩膀隨之哆嗦,直楞楞的看著人再叫囂不起來。

“廣娘子不妨試試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張放遠折身喊了何氏:“伯娘,我們走。”兩人怎麼來又怎麼去了。

等人走遠,廣母腿一軟,一屁股跌坐回了椅子上,廣二和在家裡的五姑娘以及小兒子連忙圍了過來:“娘,沒事吧?”

“這屠戶好生凶橫,得虧是親事不成,否則女兒嫁過去還不有的是罪受。”

“娘,他不會去告咱們吧?”

耳根子就像是蚊子嗡嗡嗡一般吵嚷的厲害,廣母都沒來得及喘口氣:“拿什麼告?他說是就是啊,公堂上是講證據的,他拿的出來嘛?”

廣二聽了這話就鬆了口氣:“娘和五妹也彆氣了,正好夜裡把這隻雞給燉了,娘壓壓驚補補身子。”

廣母身心頗有些疲倦,在椅子上雙腿使不上力氣,她擺了擺手:“夜裡老五做飯吧。”

廣五姑娘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心頭有些傷心,卻也還是聽話的去拿了雞來殺,好似天大的事兒也抵不住一口肉吃。

“放遠,這事兒你也彆惱,早些曉得了品性,也比以後成親了才知道剝不乾淨要強的多。事情你做的對,咱們不能找小偷小摸的人家。” 得知了事情始末的何氏勸慰:“誰能想到這家人竟如此,廣二乾這事兒廣母竟然也不規勸教誨,如何使得。”

張放遠長歎了口氣:“我說那小子在山上偷東西時怎麼會叫我屠戶認得我,我瞧著卻是眼生認不得,原是廣家的人。隻恨上次沒把那小子的手給打折了,竟然還能乾這些事兒。”

何氏搖了搖頭:“算了,以後咱們不與廣家再來往。伯娘再往你甘嬸兒那跑一趟,定還能尋著合適的。”

“再說吧。”

張放遠有些煩躁,他想過事情不成,卻也沒有過會以這樣的方式成不了。

說親一事原就在村裡便沸沸揚揚的,這朝雖未同彆人說談親事沒成,但是總有好事者打聽詢問。

村裡人自是不敢去問張放遠,卻總攀拉著何氏嘮嗑問。

何氏也不是嘴碎的婦道人家,並不想到處說人長短,隻說是兩方不合適,想著那一屋子的兒兒女女,都是做父母的,她到底還是給廣家留了一點情麵。

親事沒成好像是情理之中的結果一般,村裡的婦人笑談而過,倒是也沒多放在心上,然而未過幾日,村裡卻吹起了一陣妖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