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1 / 2)

張放遠裹著一肚子的氣來,還沒得發作,低頭去看了一眼握在自己掌心的手,像是烈火被潑了一盆水,暴躁氣頓時……消了。

他臉色變得極快,明晃晃的笑容直接掛到了臉上,瞬時對費廉的態度就好了很多:“可要恭喜費郎一聲了,這朝中了秀才,實屬難得。嶽母娘交待我跟禾哥兒來替他二姐看看榜,這下可以回去報好消息了,說來往後我還得叫費秀才一聲姐夫。”

費廉早被許禾的動作震的僵在原處,又聽張放遠的話,自動忽略了前頭的恭喜,逮住了姐夫二字。

他神情惶然,好一會兒才睜著直愣愣的眼道:“你們......”

“啊對,我們定親了,費秀才院考還不知道吧,十九辦事兒,到時候姐夫也來啊。”

費廉感覺被張放遠一聲聲的姐夫叫的胸口喘不過氣,他看著許禾,喃喃道:“你怎、你怎和他.......可是家中所安排?”

“是我上門去求的親。”張飯遠道。

許禾點了點頭。

費廉看著許禾認同,嘴裡發苦。他並不認為張放遠是一個好的歸宿,要他說恭祝的話,他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男人的嗅覺敏銳,尤其是遇見情敵的時候,就好比是女子一眼能辨彆女子矯揉造作一般。

張放遠早看費廉瞧許禾不對勁,先前就不太爽他了,但是許禾告訴他費家看中了他二姐,既知兩人不可能,他也就沒再癡纏著此事討人嫌。

今朝看這人的架勢,他就覺得有意思了。

張放遠玩味的看著書生:“費廉,你吃驚於禾哥兒定親,可是因中意禾哥兒?”

麵對此番唐突的詢問,費廉手很明顯的抖了一下,他不知該如何辯駁,承認不是,不承認也不是,讀書人臉皮薄,率先紅了臉。

然而什麼意思,卻也不言而喻,許禾見狀嘴微張。

張放遠倒是沒有很生氣,畢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你娘相中了許韶春,你又相中了禾哥兒。那秀才是要違背父母之意,還是說放棄心中所想?或者說如今中秀才了,有功名在身,是我等農人屠戶不可企及的士人了,想兩個都要?”

心事被攤開到明麵上,費廉的臉紅到了脖子根兒。

許禾見此,並沒有因費廉的中意而愉悅,反而是心中被拱起一團火來。

費家家境還不錯,又隻有費廉一個獨生子寶貝著,費廉相貌也好,還是讀書人,便是兩人有過些來往,但是許禾從未有生出些不合時宜的心思來,倒是沒想到對誰都客客氣氣的費廉會對他有心。

可這份有心並沒有讓他感動,有他二姐在,費家還想要兩個,那他能做什麼,他還沒癡心妄想到以為自己能做人家的正頭夫妻。

許禾冷聲道:“你這是想讓我上你們家做妾!?”

“我........我不是.......”

張放遠把發怒的許禾往身後帶了帶,呈維護狀,道:“好!那既不是,便是隻想要禾哥兒的。今天,隻要你可以不顧家裡反對隻選擇禾哥兒一個人,我可以給你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費廉凝了一口氣,他看著許禾,久久沒有說話,似是在等禾哥兒回應一般。他眸光不斷閃爍,半晌後:“自入學堂而起,夫子便教導孝順父母乃是第一大事,娘看中韶春.......我......”

“夠了,做不到便是做不到,再多說辭也不過是圖自己心安。”張放遠見他如此,不免有些失望,徑直打斷了他的話。

他聲音冷下去:“你們費家既是想要許韶春充門麵,又想禾哥兒去過日子,天底下的好處都要讓你們費家占了不成?”

“我給了你機會,你既沒有膽識把握,那就好自為之,離禾哥兒遠些。以後要是你再同禾哥兒說些不清不楚的話來,我可不管你是手無寸鐵的讀書人還是手持大刀的歹人,我照打不誤!”

言罷,不等人多說談,張放遠拉著許禾便走了,獨餘下費廉還在原地張著嘴。

兩人回到熙熙攘攘的街上,許禾突然掙脫開了張放遠的手。

張放遠知道他生氣了,頓時沒了方才的氣勢,委屈巴巴道:“我隻是想試試他有沒有膽,事實上,他沒有。”

許禾道:“倘若他有膽答應了呢!那你要如何?上我們家退親?”

“怎會!”張放遠驚出顫音來。

隨後又道:“他就算答應競爭也沒用,我本來就是個無賴,我硬搶!反正在大家眼裡我不講理。”

許禾抿了抿唇:“你就是個混蛋。”

“嗯。”張放遠應聲,他可不就是混蛋嘛。

張放遠又試探著碰了碰許禾的手背,許哥兒沒有再去牽他的手,但是也沒拒絕他拉著,他眉頭微展,兩人又再並肩而行。

“我屬實沒想到他竟然想娶我......不,與其說是娶,倒是不如想我去費家為奴為婢。”

許禾走在街上有些晃神,卻也不怕被人撞了去,有張放遠牽著他,再安穩不過。

“他中意你許是真的,可不敢違背費娘子的意思也是真的。費廉自小就開始讀書,地裡家裡的事兒恐怕費娘子都沒讓他沾過手,哪裡敢不順著他娘的意思。孝順本身沒有錯,可一貫聽從父母的,一個男人沒有主見擔當,那也是不行的。”

許禾看著自己的腳尖,他知道張放遠說的沒錯。

“有這樣兩件衣服,一件華麗穿著很體麵,但是它薄而不禦寒;另一件粗製土氣不好看,但是它厚實可保暖。試問,會如何選呢?費廉是讀書人,會讀書寫字盤算,他想選擇把保暖的穿在裡邊,華麗好看的穿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