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1 / 2)

光潔而具有一定厚度的木板片鑽上幾排小孔,把豬毛和依次簪進,一簇接著一簇的豬毛簪進去後,光板的木片上便積成一個小刷頭。張放遠在手指上試刷了下,豬毛硬,微微紮的手指有些疼。

來回摩擦了幾遍,保證不會掉毛出來,他才用另一根鑽了小孔的木板片簪馬尾毛。

豬毛倒是好弄,去宰豬的時候收集起來拿回就是,就是馬毛不多好尋。馬本就昂貴比豬又稀少,要取馬毛還得上馬行,不過幸而他們家有一匹馬,這一撮毛就是從小黑身上剪下來的。

馬尾毛相較於豬毛要硬一點,而且毛發旺盛長得長,一根馬尾毛能剪斷成一小撮毛簪半個孔。

而馬鬃毛的話就比較柔軟了,要比豬鬃毛還軟一些,為此木板片上的孔就得更加的密一些,否則過於柔軟的毛太稀疏就刷不乾淨牙了。

農戶出身的人大多數都有一些手藝功夫在身上,張放遠忙活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做出了五把牙刷出來。為著美觀,還把牙刷手柄那一頭打磨的圓滑,瞧著便不似粗製濫造之物。

“你看著如何?”

牙刷做好,他便率先拿去給許禾看了看。

“倒是真有些模樣,比楊柳枝看起來好使的多。”許禾看見過人用楊柳枝漱口的,便是用小指頭粗細的楊柳枝將頭部咬爛蘸取鹽用於擦洗牙齒。他倒是也嘗試過,也是能去除飯後牙齒上的汙穢。

可楊柳枝總歸是比不過張放遠做出來的毛刷,沾了皂角粉擦洗牙齒,更為柔軟而不似楊柳枝一般容易刮傷牙齦,縫隙之間也能照顧到,上手著實是好使,許禾一下子就喜歡上了。

張放遠又催促他用馬尾的來試試,許禾有些舍不得,三把都用過了怪可惜,一把使壞了再用另一把便是最好的,畢竟往嘴裡塞的東西不適合除自己以外的人再使用,是十分私用的物品。但為了分辨出不同,還是應了張放遠。

“三個都還不錯,馬鬃毛最柔軟舒適,馬尾毛的韌性更好些。”

張放遠道:“你的牙本就好,為此用著三個隻是舒適感不同,若是牙根兒處的那片肉時常紅腫的話,用馬尾毛和豬毛必然刷的一口血沫子,馬鬃毛的便無大礙。”

“如此倒是什麼牙的都照顧上了。”

張放遠道:“多些選擇,如此客人便會更多。”

許禾如獲至寶的把兩把自己使過的牙刷收好,又疑惑問張放遠:“你不是上木匠鋪子了嗎?我以為你會讓木匠幫忙製作的。”

“我原也是這般打算,去問了一趟,要麼嫌這點小功夫不肯做的,要麼動手費就要上十文。想著自己又不是不能做,既不是急著上鋪子的,乾脆省下這個錢,自行動手。瞧我自做的也是不錯的,隻不過工具不如木工鋪的齊全,做出來也沒有那麼好看。”

許禾輕笑:“你倒是也知節儉了。”

“我如何能不知,且不說許師傅日日叮嚀教導,時下也得顧忌著孩子多省下些錢。”

張放遠把剩下的幾把牙刷也交給了許禾,都是豬毛刷的,馬毛沒能在小黑身上薅到多少,那馬兒跟成精了一般,先不曉得是剪它的尾巴毛還挺配合,後頭看著尾巴上的毛少了一撮,登時就鼓著眼,馬蹄子一蹬一蹬的。

“我還又去了藥草鋪子,要做牙粉的那些草藥貴的廉的都有,不過藥草鋪子的東西賣的都貴,曬乾的苦參一兩就要十文錢,他收老百姓的才給十文一斤,實在黑心的厲害,彆的就不一一細說了,像是文蛤龍腦一類貴的能吃人。”

許禾歎了口氣:“城裡鋪子的東西哪有廉價的。這樣吧,咱們自己收購著,實在收不到了的東西再去城裡的鋪子買。這牙刷活兒本身不難,要的就是做的賣相好,我瞧咱們村裡的老木工也做的好,而且價格全然是不如城裡木工鋪的人工價。”

“我也是這般想的。”張放遠道:“那我便負責收購做牙粉的草藥和牙刷毛,你去找老木工談價格。”

許禾應聲。

木工好找,村野人均木工師傅的地方,能成木匠接村民活兒的木匠那都是出類拔萃的,以前在許家的時候她二姐愛漂亮,衣服首飾都多,劉香蘭就在自家山裡砍了木頭去找村裡的木匠定了櫃子,木匠就收一些手工費,極為實惠,不過六十到八十文。

若是換在城裡的木工鋪子,即使是自己出了木頭,起碼得貴三十到五十文。完全在木工鋪子裡買成品就更貴了,許禾當初跟張放遠成親時就直接買的成品,花了三百來文,那還是因著木工鋪有張放遠極熟的人算是送人情給的新婚賀禮才收的這麼廉價。

他去找了村凹何家,木匠他喊何姥爺,並不是近親,甚至不知有沒有親,隻是後輩都這麼尊稱喊一聲姥爺。

許禾把張放遠做的牙刷給老木匠看:“想做這個,長期量多的做。手柄要磨的光滑好看些。”

“簡單,費不了什麼大事兒。”何老木匠看了一眼就自信的承諾,麻煩的其實就是簪毛,但木匠手工活兒快,彆人可能一刻鐘才做的好一把,他隻用一半的時間就能做出來更好的:“手柄上雕花刻字都沒有問題。”

“那您這兒怎收錢的?”

何老木匠聞言笑了一聲:“禾哥兒,你這話問的甚是外行。材料是我這頭出還是你自出,不同木料價格也是不儘相同,這張口就問價我可不好定價啊。”

許禾道:“木料我們家裡自行出,就是尋常的木頭。另外這豬毛和馬毛也是我們自出,就是前來看看姥爺這頭怎麼收錢的,心裡也有個數。”

“原是想貨比三家來的啊,你跟你家屠子又要做大生意啦?”

許禾沒多透露,隻點了點頭。

“也是許久沒接到活兒了,你既說是做生意,那確實也是長期量多,又自行提供材料。便收你兩文錢一把,我也與你們家做個長久生意,半點高價沒收你們的,你說如何?”

許禾臉上浮出笑來,這自然是再好不過。

“成,那若是要做雕花刻字的呢?也總得拾掇些不一樣的。”

“曉得的嘛,款式要多些才好賣不一樣的價,雕花的多收一文。都是一個村子的,你是曉得姥爺雕東西是精巧的,絕不輸那些城裡的鋪子。我收你這個價錢你千萬都彆在村裡外頭說去,不然就該上門來找我說事兒了。”

許禾腦袋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先便這麼定著,若是還要彆的款式,以後要換木材再來同何姥爺商量,長久生意著也好說嘛。”

“成,你今兒既定下了,我此處先出兩把來你拿回家跟你們屠戶看了都滿意了我就按著做,到時候再給定錢嘛。”

“好,就如此再好不過。”

許禾定了個實惠,凡事成本能低一分,那他們自家就能多賺上一分,壓力就沒有那麼大,而村裡的木匠能接個長久生意也是不容易,算是兩廂相宜了。

張放遠這頭也沒閒著,他在茶棚掛了收草藥的牌,常往城裡賣草藥的人看得懂,到時候有人來詢問他就告知收哪些草藥,時間一長,附近就都會曉得他們茶棚收哪些草藥。

不單如此,又還掛了收馬尾毛的牌,這個不識字的可能認不得,但是他跟收草藥收牲口等牌掛在一起,看到的人識不得就會自行詢問。

另外,他和陳四宰豬的時候都會宣揚四處告知茶棚裡現在收些什麼東西,懶得去茶棚的,要麼自己送到賣豬的人家去,要麼張放遠跟著上家裡去收。

很快周遭的村子就都傳遍了,榕易茶棚收:“草藥收鬆脂、茯苓苦參、地黃、旱蓮等;又收皂角、生薑、生麻、馬毛”

茶棚裡隔三差五的就有村民來問價或者是賣草藥物品,前腳賣了錢,後腳就在茶棚裡順手買點燭火,打點酒水和醬,左右鋪子裡的東西價格和城裡差不多,還省得上城裡一趟。

那何老木匠帶著做好的牙刷來給張放遠和許禾驗貨的時候,就見著茶棚這頭好些人,不單有眼生眼熟的村民,還有在這頭吃茶耍的熟人,他也不做活兒了,把東西交給兩口子,讓他們看好了有什麼問題就說,自己先跑去茶棚外頭的涼席下和老熟人一起吃茶嗑瓜子了。

“何姥爺做的牙刷可比我的強多了。”張放遠瞧了一番新做好的牙刷,一共有三把,一把豬毛,兩把馬毛。

其中馬毛的做的了雕花,是常見的“四君子”其中的竹,老師傅手藝就是好,不單把牙刷的木板片打磨的光滑潤手,木柄上的花紋雕的也是栩栩如生,甚至還沾了顏料給竹填了色。

再把張放遠做的牙刷拿出來一對比,便是材料一模一樣的,老師傅做的擺進鋪子裡賣三十文也沒人挑嘴,而他的標價十五文也怕是有人嫌粗糙了。

張放遠滿意的不行,這可全然是後頭牙刷興起時的樣式了,等鋪子開門了他能理所應當的把價格高高的標。

兩口子瞧著牙刷是妥了,又收了兩斤馬毛。馬毛是著實不易收取,收到的還是因為他把馬毛價格報的高,一百二十文一斤,村民聽了這價格,有馬的便薅起了馬毛。

而豬毛就多了,買豬的時候順帶就把毛收走,一個豬能有一到兩斤的模樣,很快就能攢起來幾斤。

現有的毛已經能做出一兩百把牙刷了,兩人便把衝洗乾淨曬乾的毛送到了何姥爺處,又付了一百文的定金。

忙碌好這些,兩口子才上城裡去盤鋪子。

張放遠覺得既是東西賣得貴,那就不適宜將鋪子盤在小街窄巷裡,還得是在向陽人多的大道主街上。

既是有了方向,城裡的主街就四條,兩口子很默契的選了天街,便是先前許禾出攤兒賣鹵味的地方。

那頭是主街的其中一條,吃喝玩樂諸多,根據許禾擺攤兒的經驗來說,吃是最多的,把刷牙鋪開在吃食最多的街市就很應該的嘛。

不過許禾也曉得那頭的鋪子貴,先前了解行情心裡就有了數。

張放遠道:“咱們鋪麵兒盤小一點就成,左右牙刷牙粉也不占地兒,隻要在旺街有個地兒賣東西就是了。”

許禾應聲,城裡有不少鋪子是前鋪麵後臥寢的設置,但是這樣的鋪子就相對來說比較大了,價格也高。

以前計劃做食肆的時候他就特彆心許這樣的鋪子,不單是能賣吃食,還能自住,可惜最後就是敗在了價格上。

而今是牙刷鋪子的話就不必要選這種鋪子了,畢竟這行當不像食肆一樣需要起早貪黑的準備食材,住不住在鋪子裡就沒那麼重要了。

“行,但是天街這頭鋪麵兒許多都是三兩層樓,要麼就是連排的鋪子,小的不多。”

張放遠道:“我早巡看過了,有三兩處,倒是也省得挑選久久確定不下。”

許禾跟著去瞧了鋪子,一共有四個小鋪麵兒,但其中兩個靠街尾巴上,行人不多。另兩個的話位置差不多,就是一個老舊了,先前又是賣羊雜湯的,瞧著就不是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