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頭看了一眼大樹下麵,淡黃色的大垃圾桶。
舉起來傘柄——
想了想,下一秒又放下。
*
次日一早,鐘意還是打電話約了李澤林。
還傘。
普通幾十塊錢一把的傘,就算了。
這種幾千塊一把的,再不情願,最好還是還回去。
李澤林笑著聽完,隻說了句:“你等一下鐘小姐。”
隨後話筒陷入短暫的,聽不到任何雜聲的狀態。
數秒之後李澤林才報了地址,說:“鐘小姐可以送到這裡,我等您。”
鐘意也沒有多想。
麵試告一段落,昨晚星凝打電話讓她去上班,鐘意問什麼時候。
那邊說:“越快越好。”
鐘意就定了下周一。
一上班的話,估計就沒時間了。
今天周末,她恰好無事。
把傘裝起來,拿上外套,就素顏出了門。
鐘意本身就是個對物質需求不太高的人。
甚至在著裝打扮這塊,鐘意隻勤快過幾年。
那便是,和賴司硯在一起的時候。
有了賴司硯的存在,鐘意突然變得精致起來,打扮給他看。
倘若賴司硯出差的話,鐘意就像失去愛情灌溉,逐漸枯萎的花朵,病懨懨的,可以三天不洗臉。
安陽笑她:“賴司硯到底有什麼魔力?”
鐘意說:“離開他,我會死。”
離開他,會死?
這是曾經,賴司硯在鐘意心中的份量。
不過後來鐘意還是下了狠心。
既然,你是我的心毒,那我就壯士斷腕,刮骨療毒。
離不開是吧,那就把那個離不開賴司硯的,不爭氣的鐘意,殺死。
或者塵封到最陰暗的角落裡,一輩子,不得見天日。
女人較勁起來,最可怕的地方。
就是對自己都不手下留情。
事實證明,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誰離開誰活不了,真離開了,明天照樣繼續。
太陽照舊東升西落。
世間百態,隻不過是,又一天毫無新意的循環往複。
在去找李澤林的出租車上。
鐘意側頭看向車玻璃窗裡,陌生而又熟悉的自己,眨了眨眼眸。
隨後落下車窗,揚起來頭,感受著,雖然不熱烈,但仍舊帶著暖意的日光。
她舒心地微笑。
司機大叔握著方向盤回頭看了一眼,“你不冷啊?”
“您冷?”
“嗯呢。”
鐘意不好意思一笑,這才把車窗合上。
*
鐘意按照地址,問了服務員,才尋到李澤林。
長長的走廊一塵不染,大理石地麵照映出,繁重奢華吊頂的模糊倒影。
鐘意把傘遞到李澤林手裡。
略抬起來下頜,認真地看著他,“麻煩你告訴賴司硯,如果下次需要下屬替他做什麼,記得把細節考慮到,也免得相互之間添麻煩。”
李澤林怔了一下,不自在訕笑:“鐘小姐在說什麼,我不太懂……”
鐘意毫不留麵子的揭穿:“你懂我在說什麼。”
李澤林仍舊抵死不認,“下雨那天看你沒帶傘,好心好意送過去,還把你惹惱了。”
鐘意抿了嘴,一言不發看著他。
牛不喝水強按頭,他不想承認,鐘意也沒辦法,實在懶得再爭辯,僵持片刻,轉身就走。
才剛邁出去兩步,誰知——
“小鐘意。”
牆後,靠著牆壁靜靜偷聽的賴司硯,突然啟唇,低低喚了一聲。
目光從角落裡抽離。
他站直身子,不緊不慢走了出來。
皮鞋砸落在大理石地麵上,走廊大廳又空曠又高闊。
是以賴司硯的腳步聲,在整個空間內回蕩。
鐘意頓了一下,反應過來腳步匆匆,恨不得馬上消失。
賴司硯步伐快速追上來,兩人腳步聲錯亂。
下一秒,纖白手腕就被抓住,一把往回拉。
力道極重,她不受控製帶轉身子,腳下趔趄幾步。
抬首間,賴司硯英挺的臉龐近在咫尺,帶著木質香的味道。
他居高臨下,垂眸瞧她。
鐘意用力掙紮,指尖慘白,“放開!”
越掙紮,手腕被握的越緊。
鐘意哪裡抵得住,嘶嘶吸著冷氣,彎下腰吃痛不已。
賴司硯目不轉睛凝視她,看了許久,等鐘意沒力氣掙紮,才卸下來力道,鬆開她。
危險地眯起來眼眸,在心裡輕嗤。
始亂終棄的小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