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凡俗(1 / 2)

火吻 桑玠 8863 字 3個月前

第六十五章凡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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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斯沅在他父母和哥哥的墓碑前說完了這些話後,歌琰一瞬間有些悵然。

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他餘音繚繞的時候,已經有淚從她的眼角慢慢滾落下來。

“不哭。”

他的指尖因為他們站在寒風中的緣故,略微有些冰涼,可當真的觸到她皮膚上時,卻又能讓她感到一陣莫名的安心。

“今天帶你來這裡見他們,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

說到這,他勾了勾嘴角:“看到你笑,他們會更高興的。”

她聽到這話,忍不住彎了下嘴角:“好,那我多笑笑。”

他順勢扣緊了她的手指,告訴她:“我哥哥的死,和南紹的死,對你我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所以你所有的悲傷、憤怒和退縮我都能理解,因為我都曾經經曆過。可是在經曆了我哥哥的死亡後,我也陡然發現,我更堅定地想要走這條路了。”

“那段渾渾噩噩的時間過去之後,我突然在想,為什麼我哥一定要堅持做一個影子?所以我找上了孟方言。”

“孟方言說,他知道是我成立了凡人無畏黑客基地,給了全世界黑客一個可以打擊黑暗、維護正義的渠道和歸宿,他覺得我做了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同時,他認為這終究不是一種最合法以及最有效的途徑去做我真正想做的事情,他說如果我真的想幫助更多人,那麼他邀請我加入Shadow.”

“我當時覺得,正是因為我哥加入了Shadow,才導致我失去了他,既然如此我為什麼還要去。但是我後來一想,如果我不去,我就永遠都不會知道為什麼我哥要那麼義無反顧地選擇這條路,也不會真正理解那天他在屋頂上對我說的那些話的意義。”

“所以,我最終選擇從凡人無畏隱退,加入了Shadow,開始跟著孟方言學習各種不同的能力和技術,成為了一名特工。”

“在去巴黎執行外勤任務遇見你的那一次,是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我能通過這個身份為這個世界做點什麼,也是那一次,真正堅定了我想要一直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的決心。”

說到這,他又垂眸溫柔地看了一眼墓碑:“即便失去了我哥,我也覺得我哥離我不再遙遠。因為我在走他走過的路,體驗他想要經曆的人生,繼續他想要完成的事業。”

“我想,他和爸媽,一定都會為我高興的。”

他這時輕輕地親吻了一下她的手背,一字一句地對她說:“所以歌琰,南紹也一定希望你無論發生、遭遇什麼,都不要輕易放棄守護這個世界,這是他的心願。”

其實,當南紹去世以後,歌琰的心和信念確實也一度產生了巨大的動蕩。除了傷心和悲痛以外,她更有些迷茫不安,甚至也讓她對自己開始產生懷疑——因為她堅持要做這件事、從而牽連到自己愛的人、失去自己愛的人是否真的值得。

可是,直到這一刻,當蒲斯沅在他的父母和哥哥的墓碑前,對她完整地敘述了他從未曾言說過的故事以後,那些動蕩和不安都慢慢地開始消散了。

她再也不會感到迷茫,也再也不會想要退縮了。

因為有蒲斯沅在,她覺得自己從未那麼堅定過。

他們同樣因為恐怖襲擊失去了父母,也同樣因為黑暗的侵蝕失去了自己的哥哥和弟弟。

他們遭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殘酷和悲痛,也將永遠和自己愛的人天人兩隔。

但這並不應該阻擋他們想要繼續走下去的步伐。

正是因為如此,他們必須才要更堅定地擋在那些千萬普通人的身前,避免黑暗侵蝕到他們,讓更多人失去自己的至親至愛。

緝捕像Ghost和O這樣的罪惡之人,是他們的宿命。

沒有辦法享受平凡的快樂和幸福,每一天都遊走在生死的邊緣,也是他們的宿命。

但是,即便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們曾為這個世界犧牲了多少,他們也依然要堅持他們的宿命。

因為被他們守護著的光明,將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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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墓地離開後,蒲斯沅帶著歌琰去了他在倫敦的家。

那是一棟漂亮的小洋房,位於一條安靜但並不偏僻的街道上。

洋房的外圍也是鬱鬱蔥蔥的和花草,倒是和她以前住的家有那麼幾分相似,也因此,更讓她立刻就產生了幾分親近感。

進了大鐵門,她在花園裡環顧了一圈,對著他挑了挑眉:“你十天半個月不著家的,哪個田螺姑娘幫你照顧這些花花草草,把你的房子打掃得那麼整潔啊?”

蒲斯沅剛拿出鑰匙開門,一聽這話,他回過頭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你聞到了麼?”

歌琰蒙了:“啊?聞到什麼?”

蒲斯沅:“醋味。”

她一怔,立刻瞪了他一眼:“給你十秒鐘,在我拔槍前,立刻給我交待清楚。”

他低笑了一聲,用鑰匙打開了家裡的大門,然後朝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有一位認識的老管家,男性,一周會過來幫我打掃清潔一次,請問夫人對這個回答還滿意麼?”

歌琰大步走進了屋裡,笑著擺了擺手:“勉強吧。”

蒲斯沅反手將家裡的大門合上,他摘下圍巾、脫下大衣,掛在了客廳的衣架上。

然後,他走到了正在客廳裡四處走走看看的歌琰身後,側過頭親吻了一下她的臉頰,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你隨便檢閱,我去給你弄杯熱咖啡。”

歌琰“嗯”了一聲,在他進了廚房後,她卻忍不住紅著臉,輕輕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耳垂。

待在一個充滿他生活氣息的地方,並被他本人如此靠近,這兩件事,無一不讓她感到渾身一陣一陣地泛起前所未有的燥熱。

蒲斯沅的家很大,卻也很整潔。家裡的家具擺設都很優雅,也看得出來保養得都很好很新。

壁爐上的正上方則掛著一幅畫,畫上有四個人。

是一家四口。

看眉眼,就能看得出來,是蒲斯沅、Kermid和他們的父母。

照片上的蒲斯沅應該才剛滿十歲左右,雖然人小鬼大,氣質沉穩冷俊、甚至都沒笑,但眉眼裡還是帶著孩童的稚嫩,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很可愛。而Kermid卻和他不太一樣,笑得眼睛都彎了。

這原本應該是非常幸福的一家人。

她看得入神,連蒲斯沅人已經從廚房裡出來了都沒有察覺到。直到他用咖啡杯輕輕地碰了一下她的手指,她才回過神來。

蒲斯沅將咖啡杯遞到她的手心裡,而後低垂著眸看她:“在想什麼?”

她把目光從畫上收回來,對上畫裡已經長大

的人,“嘖”了一聲:“在想某人為什麼小時候可以那麼可愛,長大了卻那麼欠揍。”

這話讓蒲斯沅的眼眸輕閃了一下,他抬起手,輕輕地撫了一下她的額發,而後說:“所以,你更喜歡我小時候?”

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出於對他的了解,歌琰總覺得自己無論怎麼回答這句話都有點兒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