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月廠大人千歲41(1 / 2)

然而淮安王始終是麵色平淡地飲著酒。

他風輕雲淡的鳳眸極其平靜,對此刻帝王的表現無動於衷。

不會回應,也沒有任何斥責與憐憫。

當初他離開京城,離開懷孕的妻子,是為了除去地方貪官,也是為了當初的約定,讓這天下河清海晏,黎民百姓安家樂業。

這是當初,少年時的諾言。

皇帝答應過會派人好好保護王府,他自己也留下了不少親衛兵,再加上山莊的人,確實綽綽有餘。

然而山莊有奸細。

如若帝王保護人手足夠,也是綽綽有餘的。

可惜沒有,甚至聽聞妻子動了胎氣後急忙忙趕回京城,好不容易安頓好妻子,再次進宮見皇帝時,對方卻躲躲閃閃,稱皇宮也有刺客來犯,留給王府的人手已經是極限。

從那一刻起,就已心寒。

所以的憤怒指責儘數化為烏有,因無半點情誼,何來旁餘情緒。

從此以後,隻餘疏離冷淡的君臣關係。

他能做什麼呢?

是要和對方一刀兩斷,還是要就此兵戈相向?

說到底,也是自己看錯了人,害了妻女。

兩個小輩早已離去,楚莊主夫婦看情況不對,也先回了廂房。

淮安王眸光望向一旁,對著虛無處,聲音輕淡,“您有何可抱歉的?”

他自然不可能揮刀相向的。

直接導致妻子落下病根以致於離世的那方已被解決,便是山莊奸細也被楚執清理乾淨。

他溫潤眸光此刻格外冷淡,“您是陛下,需要聽話的臣子,若是有威脅便要提防乃至鏟除,這已經對算是格外開恩了。”

向來溫潤如玉的君子此刻話裡卻帶著嘲諷意味,似輕嘲,似淡諷,這樣輕緩的話對帝王來說,不亞於某種重擊。

“臣難道還能揮劍指向陛下嗎?”

皇帝雖喝了許多酒,但在借著酒勁說了那些一直不敢吐露的話後,發覺對方始終保持無動於衷的冷靜近乎冷漠,酒便醒了幾分了。

他如今的身體最長也不過能再活個十年,而這十年唯有令人疲憊的謀算孤寂,沒有壯誌,孑然一身,日夜受著內心譴責,其實死亡反而是解脫了。

他說,“能。”

淮安王淡淡望向皇帝,“陛下還是早些回宮吧,往後多保重。”

皇帝沉默良久,慢慢站起身,儘管腦袋還有昏沉之意,但他依舊努力地維持著自己的姿態。

待他走到大廳門口時,淮安王忽地語氣極淡地開口,“陛下若是再無情些,今日也不必對臣說這些話了。”

後麵的未竟之語,皇帝已然意會。

帝王清瘦的身體微頓,他知曉對方是故意的。

用輕描淡寫的話,一點點地牽扯出他內心的愧疚難安,令他日夜飽受近乎淩遲的折磨。

這便是淮安王對他的懲罰。

對方還是他的臣,不會謀逆反叛,仍舊會秉公辦事,卻字字誅心。

而自己始終無言以對。

如淮安王所說,若自己再冷血些,便不會受這些情緒影響。

可偏偏他這樣的人,說寡情也寡情,說有情也有情。

也活該落得如此孤家寡人的下場,便是離眾叛親離,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