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舒窈連忙將名片藏入袖中,卻看見趙副官稍稍側過頭看了一眼何宗文的背影,顧舒窈不知道他剛才聽到了多少。
司機沒有直接回帥府,而是在離戲院不遠的寶麗歌舞廳停下。顧舒窈正納悶,卻看見殷鶴成正從歌舞廳的大門出來,除了衛戎近侍,他身旁還跟著戴綺珠和一個外國男人,正一起往汽車這邊走來。
顧舒窈看見戴綺珠和那個男人一直在交談,眉開眼笑的,似乎還聊的挺投機。她有些好奇,暗暗降下了車窗。聽了片刻,原來是戴綺珠在向那男人介紹盛州的風物,想必他是殷鶴成的客人,戴綺珠幫著招待而已。
戴綺珠一直以秘書的身份陪在殷鶴成身邊,並不隻是個掩人耳目的虛名,戴綺珠在燕北六省是一位小有名氣的才女,英文說的不錯。而殷鶴成是從日本歸國的,日語雖然流利,英語說的卻不怎麼樣,所以有時也讓戴綺珠幫著翻譯。
不過顧舒窈聽那個男人的口音,應該是個德國人,卻在和戴綺珠用英語交談。雖然德國和英語都屬於日耳曼語族,德國人的英語普遍不差,但是身為翻譯和德國人講英語?顧舒窈皺了皺眉。她自小便顯露了超乎常人的語言天賦,會多國語言,因此並不太能理解。
再去聽戴綺珠的英語發音,雖然還算流利,但還是聽得出口音,個彆用詞也很中式。如果將戴綺珠放在顧舒窈曾經帶的實習生裡,若是讓顧舒窈對她的業務水平做出評價,恐怕連中下水平都沒有。
顧舒窈出了片刻的神,戴綺珠突然回過頭來與她打招呼,用的卻是英文:“顧小姐,電影好看麼?你這次是第一次看電影吧?”
或許了刻意為了顯擺,戴綺珠這次的發音格外誇張,一般人或許會覺得她字正腔圓,可顧舒窈聽得出,她是在極力模仿倫敦腔,卻畫虎不成反類犬。
顧舒窈裝作聽不懂,斂目望著戴綺珠。殷鶴成稍稍側過頭,看了戴綺珠一眼。她這時才故作不察笑著“噯”了一聲,道:“和溫特醫生用英語聊久了,都忘記顧小姐不會說英語了。”顧舒窈笑了笑,沒有做聲。就在這時,從背後突然傳來平仄不分的中文:“誰說密斯顧不會,她英文說的特彆好,還是倫敦口音!”
那話音剛落,顧舒窈注意到在場的人都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特彆是戴綺珠,方才的笑容僵在她臉上,她甚至都忘了她素來引以為傲的修養,用一種怪異的眼神地盯著顧舒窈看。
顧舒窈吃了一驚,回頭望去,發現說話那人居然是史密斯大夫。
殷鶴成曾說專門從德國請了位專治中風的大夫,想必就是溫特醫生。史密斯醫生是帥府的私人醫生,被殷鶴成一同請出來招待也不奇怪。
顧舒窈想起當初她剛剛穿越到這時,沒弄清狀況,是跟史密斯大夫說過幾句英語,沒想到他還記得。
史密斯大夫應該喝了些酒,走路有些搖晃,由歌舞廳的招侍扶著。
戴綺珠看了眼史密斯大夫後,目光又從顧舒窈臉上掃過,輕輕一笑:“史密斯大夫果然喝醉了。”
史密斯搖著手一口回絕,笑著指了指溫特醫生和戴綺珠,打了個酒嗝後道:“比你們兩個說的都好!”
史密斯已露醉態,他越堅持,他們便越覺得他是胡言亂語。殷鶴成便讓侍從先將史密斯醫生先扶車裡,送回去了。
這一回連溫特醫生也笑了,朝著殷鶴成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一直認為醫生不應該過度飲酒。”
殷鶴成禮貌地笑了笑,目送著侍從送史密斯大夫離開,隻是收回時,他的眼神不小心從顧舒窈身上劃過,停留了片刻。
或許是殷鶴成十分在意殷司令的病情,顧舒窈看得出殷鶴成對待溫特醫生格外客氣。不僅親自招待他,又派專車送他回住處。
顧舒窈鬆了一口氣,這件事幸好就這樣蓋過去了。隔著袖子,她將那張名片緊緊捏著。殷鶴成雖然坐在他身邊,好在他此刻心思在彆處,也沒有察覺什麼。
顧舒窈和殷鶴成雖然是當著老夫人的麵一同回的帥府,但殷鶴成去了書房,顧舒窈一人先回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