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說謊, 她洗完澡之後,身上隻剩下淡淡的香水味,如今是種濃淡相宜的味道, 不再風情嬌媚,卻仍勾得人意亂情迷。
顧舒窈身子猛地一僵, 殷鶴成唇角動了動,並不意外,他知道她是醒著的。
他見識過女人對他千姿百態的殷勤,以及從前她對他的殷勤,以為十拿九穩, 卻不料她突然回過頭,用力將他推開,“殷鶴成, 你要乾什麼?!”
殷鶴成沒有想過她會推他,因此一開始並沒有用力,一個軍官就這樣被一個女人給推開了。她語氣裡的驚恐與厭惡讓他愣了一下,明明是她主動對他示好,又擦了這樣濃鬱勾人的香水, 那她到底又要做什麼呢?
顧舒窈之前也防了殷鶴成,畢竟是個活生生的男人睡在身邊,因此穿的也是一件棉麻質地的西洋長袖睡衣, 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
她推開了他, 可他並不罷休, 存心要和她糾纏, 反而翻身上來,語氣依舊曖昧,“我見你和鶴聞相處得不錯,看起來你也是喜歡孩子的。”
他如今有了防備,她哪裡是他的對手,他一用力,她隻好將手撐在他們之間,抵住他的胸膛。
“殷鶴成,你是盛軍少帥,你說話要算數!”顧舒窈一直記著他那句話,關鍵時刻拿著當護身符。
“算什麼數?”
“你自己親口說的,成婚之前不碰我!你不是說連成婚後都不願意要我的麼,現在你在做什麼呀?從前你一直怪我給你下藥,我看沒下藥你也挺願意碰我的呀。”她這句話說得一針見血,不給他留一點情麵。
殷鶴成其實都快忘記自己講過這樣的話了,卻不料一直被她記著還在這個時候說出來,讓她有些難堪。然而顧舒窈沒料到,殷鶴成被她一刺激並沒有作休,心下一惱反而更加用力地扯她的睡衣,然後狠狠咬她裸.露出來的肌膚,像是在發泄。他和她力氣懸殊,她捶他推他都沒有用,過了一會,他卻自己停了下來,隻沉著臉自上而下打量她,她現在和從前相比確實大變了模樣,可這並不是她在他麵前傲慢無禮的資本。
強扭的瓜不甜,他也覺得沒意思。這世上樂意的有姿色的女人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並不差她這一個。
他從她身上下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將戎裝大衣的紐扣一粒粒扣好,麵色冷淡:“以後不準亂噴這種香水了。”說完,直接出了門。
等他走後,顧舒窈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光著腳走下地板將臥室門緊緊到鎖。晚上的時候,頌菊見她遲遲都沒有起來,以為她病了,過來敲過幾次門,可顧舒窈也沒開。
她將自己鎖在裡麵,度日如年,這等著她那做事拖拉的哥哥嫂嫂早些帶她走,於是又出去給他們打了個電話,然後繼續反鎖房門。顧勤山許是聽她真著了急,倒一口答應早些上來,大概就是明後天的樣子。
好在那一天,殷鶴成一整晚都沒回來。隻不過她之前對他示的那些好真也好假也罷,現在通通都作了假。她離開帥府最好繞開殷鶴成,隻去跟老夫人和六姨太說一聲便好。
殷鶴成心情不好,去找任子延喝酒。任子延浪蕩慣了,正好要去寶麗歌舞廳,索性也拉著殷鶴成一同去了。
寶麗歌舞廳在盛州城已經是數一數二,舞池和舞女都是一流。不過殷鶴成從前不怎麼去那,那裡的舞女他都看不上,都是些矯揉造作,賣弄風情的女人。
歌舞廳的老板見殷鶴成和任子延來了,親自到門口迎接,還特意挑了舞廳裡的跳舞皇後在一旁招待。
舞女就坐在殷鶴成身邊,生的標致,打扮得宜還會來事,一直脈脈含情望著他,溫言細語討他歡心。不過見他沒什麼興致,漸漸也有些拘束,生怕惹他不高興。喝了幾杯酒,他有了些醉意,靠在沙發上隨手攬過舞女的腰,湊近了卻聞見她身上香水的味道。
殷鶴成覺得好笑,這味道像極了顧舒窈身上的那種香水味。可他如今聞著不覺得勾人,反而覺得有點惡心。
他總覺著顧舒窈其實不適合這種香水,不過說不上來緣故。望著舞廳裡紅綠交疊的燈光,他腦海裡突然浮現起台燈下讀書的那張臉來,靜謐得像一汪湖水。
任子延見他意興闌珊,索性打發了那幾個舞女先走,隻留他一起喝酒。待人都走了後,包廂裡隻留下他們兩。任子延突然笑了笑,湊過來看著殷鶴成道:“最近又是哪位麗人惹得我們少帥失魂落魄?”
殷鶴成瞥了任子延一眼,點了一根煙卻不作聲。
任子延猜了一圈沒猜著,最後才試探著問:“雁亭,不是你府上那位吧?”
殷鶴成依舊沒做聲,可任子延認識他二十幾年,怎麼會摸不著他的心思。他驚訝不已,“嘖”了兩聲看著殷鶴成,突然笑了起來,“殷鶴成,你是不是賤得慌?”之前有了孩子逼著他成親他不肯,現在孩子沒了他反而回心轉意了?
也就是任子延自小和他相識,一同長大,也隻敢在他醉了的時候才這樣跟他說話。
殷鶴成吸了兩口煙,忽然若有所思道:“我之前一直都在想,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兩個人長得完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