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搬離陳府(1 / 2)

顧舒窈沒有料到陳師長一聽到離婚這兩字, 反而更生氣了, 什麼都不顧衝過去直接要打人。

陳師長的意思很明顯,他寧願讓陳夫人死,也不願意跟陳夫人離婚。因為在這個時代, 男人被女人主動要求離婚, 對男人而言會被認為是一件很丟臉的事。

顧舒窈連忙過去阻攔,可她哪裡是陳師長的對手,幸好突然有兩位殷鶴成的侍從官進來,硬是將陳師長拉開了。

顧舒窈見他們過來幫忙,有些意外,她原以為殷鶴成隻是來接她回去, 並不會插手。顧舒窈往門外望去,發現殷鶴成仍站在走廊上, 並沒有進來。走廊上隻亮了一盞黯淡的壁燈, 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陳師長被侍從官拉住後, 也回頭往門外看了眼殷鶴成, 陳師長不敢在他麵前造次,便也稍稍收斂了。

陳師長漸漸冷靜了下來,看了一眼陳夫人, 冷笑道:“離婚?你拿什麼和我離?這房裡的,你身上穿的戴的, 哪一件不是我花錢買的!”

陳夫人的那句離婚也是突然說出來的, 她並沒有考慮太多, 她雖然是陳公館的夫人, 以前過的是富貴日子,但她自己並沒有經濟來源,也沒有獨自謀生的本事,隻能依附著丈夫過活。

陳夫人被陳曜東那句話問著了,生氣卻說不出話,陳師長見陳夫人這樣,更得意了,“口口聲聲要跟我離婚,離開了老子你活得了麼?”

“陳師長,未必吧。”顧舒窈不緊不慢地開口,語氣還故意有些輕慢。

陳師長皺了皺眉,轉過頭去看顧舒窈,若不是她是殷鶴成的未婚妻,他早就想動手了。他堂堂一個師長居然被一個臭娘們一而再再而三冒犯!當初她剛到盛州來沒地方去,還是他收留的她,那個時候還隻是個說話忸怩的鄉下丫頭,在帥府住了段時間,居然變成這樣了?她以為她哪來的底氣,不也是沾了她男人的光!可是殷鶴成雖然沒說什麼,卻在一旁看著,還派侍從官進來,想必是有意縱著她。

陳師長敢怒卻不敢表露,隻斜眼看著顧舒窈,卻見她從容向他走來,笑道:“陳師長,你彆忘了,她除了是您妻子,還是我的姨媽。是要我姨媽下定決心要與您離婚,請律師的錢我這個做外甥女的來出!”她想了想又說:“我雖然比不上陳師長您有能耐,但我名下有幾家藥房,另外也還有些餘錢,養活我姨媽一個還是綽綽有餘的!”

殷鶴成雖然沒進來,裡麵的動靜卻也是在時刻留意著的。盛軍的軍官都興納姨太太,然而女人一多是非也容易多,府裡三天兩頭吵架的他不是沒見過,隻是一般出了這些事,娘家也好,親朋也罷,都是去勸和的,自掏腰包花錢幫人去離婚的,他還是頭一回聽說。而且殷鶴成原以為顧舒窈是要去帥府拿錢,卻不想她說的是她自己的那些家當。他早就習慣了他的女人去依附他,因此聽她說的時候稍有些意外,皺了皺眉。

顧舒窈說完,陳夫人底氣也更足了,她剛剛那句離婚其實隻是一時衝動,卻也說:“陳曜東,我剛嫁過來的那會,你從戰場上回來受了傷,我在你旁邊沒日沒夜地守著,給你煎藥燉湯,一點點地喂給你喝,你說要一輩子對我好!後來呢?我嫁給你十幾年,我張素珍除了沒給你生孩子,其他哪裡對不起你?你在外頭有多少女人,我都由著你,你要納姨太太,我也沒現攔你!你卻偏偏找了個娼婦進來,還要讓她做夫人,讓她和她娘在家裡作威作福也就罷了,還幫著她們打我,你還有沒有一丁點良心!”

陳夫人素來軟弱,她之前被陳師長打怕了,這些話一直憋在心裡不敢說,如今說完反而釋懷了,倒是陳師長聽陳夫人說起那些往事,臉僵了僵,肩膀也塌著,看樣子有些發窘。

有的人自私自利活了一輩子,彆人不與他算賬,便自以為問心無愧,非要被人數落一番才知道自己究竟虧欠了多少。

陳師長往前做了兩步,陳夫人扭過頭不看他,對顧舒窈道:“舒窈,你不是說你法租界還有洋樓的麼?我想去你那住段時間。”陳夫人雖然這麼說著,餘光卻也在看陳師長,這麼些年說斷就斷,對她而言還是太難了。

大姨太太吳靜怡雖然沒做聲,卻一直站在一旁。她以前是班子裡的紅妓,對付男人從來就是駕輕就熟。她瞧出了不對勁,害怕陳師長對陳夫人回心轉意,連忙裝模作樣地去捂小腹,“哎喲,我肚子好疼!怕是要生了!”

相比於陳夫人,陳曜東還是更在意姨太太與孩子。陳師長先前那位夫人就是難產死的,他趕忙折回去,去管姨太太以及她肚子那個寶貝兒子的事了,“靜怡,哪裡疼啊!是要生了麼?”又轉頭去吩咐傭人,“快去叫人接生!”

顧舒窈稍微瞧出些端倪,卻也不敢貿然斷定吳靜怡是假發作,畢竟也關係到那個孩子的性命。

陳師長已經抱著吳靜怡回另一端的臥室,府中的傭人更是忙得手忙腳亂,一時之間嘈雜得很。

這個時代的男人就是這樣,他或許會對你好,對你愧疚,但他也會彆的女人好。他的心裡永遠不會隻有一個女人,你在他心中的分量需要與其他的人去比較,而有的是女人願意去用各種法子去爭風吃醋,去討那個男人的歡心。這個時候你該怎麼辦?是任他沉醉在彆人的懷抱裡?還是也學著去討好他,把他的人他的心再奪回來?可用討好用手段維係的婚約會幸福麼?丈夫與妻子的關係又能平等麼?這樣過一輩子太累了,特彆是當你還愛那個男人的時候。

顧舒窈回過頭去看陳夫人,才發現她已將眼睛閉上,眼淚簌簌地流著,身子因為過度悲痛還發著顫,想必是真的死心了。

顧舒窈輕輕拍了拍陳夫人的肩,柔聲問她:“姨媽,我們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