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林北駐地(2 / 2)

待軍醫替他處理完傷口,已是晚上十點鐘。他後背受傷,可他不習慣趴著,便讓她扶著他側臥。之後梁師長來了一趟,殷鶴成索性披了衣服坐起來,跟他談論剿匪的事,顧舒窈想了想,還是出去避嫌。她出門的時候,殷鶴成隻往門口方向看了一眼,並沒有說什麼。

顧舒窈走出房間,發現醫生和護士在外頭守著,顧舒窈問了下殷鶴成的傷勢,那位軍醫說:“少帥傷的不是要害,隻要不感染問題便不大,但是感不感染誰都不好說。”

不一會兒任子延也來了。任子延進門便看見了顧舒窈,他隻看了她一眼,不像往常眉眼帶笑與她半真半假地調侃,而此刻神容卻十分冷淡。

顧舒窈不喜歡和任子延接觸,隻微微點頭便從他身旁走過。他卻叫住她,“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嫂子。”

也是,下午四點鐘的時候才在藥房門前見了麵,深夜卻出現在殷鶴成的駐地,而殷鶴成又因為她受了傷。雖然明麵上她是被綁匪綁來的,可連起來一想,她的確十分可疑,除此之外,顧舒窈也不清楚任子延到底還知道多少?

她今晚用了槍,不僅打傷了周三爺,更重要的是在殷鶴成麵前殺了人,她該怎麼解釋?跟他們說她借屍還魂,來自一百年之後?他們會不會以為她在胡言亂語,或者直接以為她心裡有鬼,變了個幌子來騙他們?畢竟這種事情說起來太過荒唐,太像是子虛烏有隨口胡謅了。可如果不這樣說,她還能如何解釋。唯一慶幸的是,她用槍殺的是匪賊,而且還是因為他負傷才一時衝動。

任子延還想說什麼,梁師長突然出來,對他說:“少帥叫你進去。”

任子延才來,他便讓梁師長叫他進去,他怎麼知道任子延來了?難道是剛才任子延與她說話他都聽見了?

顧舒窈站在臥室門口,沒忍住去偷聽他們的談話。任子延先問了殷鶴成的傷勢,殷鶴成又將剿匪的事托付給任子延,林北的匪患已被殷鶴成剿滅大半。因為林北以東山高林深,所以匪賊本就集中在東麵,而如今林北以東已徹底鏟除,現在鳳凰嶺一戰大捷,林北以西的土匪遭到重創,剩下的都是些不成氣候的,隻要梁師長與任子延掃尾便可。

任子延與殷鶴成又談了些彆的,隻聽見任子延道:“我聽黃副官說,嫂子還開槍殺了人?”

顧舒窈聽到這句話,心口猛地一緊,卻聽見殷鶴成不緊不慢地開口:“我之前教過她,不過我看她似乎並沒有學會。”他頓了頓,又說:“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聽他的語氣,已經不願與任子延多談了。

顧舒窈有些莫名,殷鶴成不曾教過她射擊,難道這麼走運,殷鶴成曾經教過顧小姐?可她怎麼也想不起來有這樣的片段。顧舒窈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殷鶴成是在庇護她?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正出著神,任子延已從他臥室出來,與顧舒窈擦肩的片刻,眼風從她臉上掃過。

她進去的時候,殷鶴成坐在沙發上,臉色蒼白的厲害,卻不知從哪拿出一根煙,正準備點火。顧舒窈跑過去,一把搶過,質問他:“你真當自己是鐵打的麼?”

她的語氣一點都不好,甚至有點凶,他斂了斂目,看著她的眼睛,淡淡說:“你知不知道,還沒有人敢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

她不管他,又朝他伸手,他有些猶豫,想了想,還是將他那隻銅製打火機交了出來。

“還有!”

他皺了皺眉,有些不情願,可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樣子突然又笑了,從身後摸出一整包煙都給了她。

“這些我暫時都替你保管,在你恢複之前。”

她扶他去床上,才發現他之前的傷口又出了些血,把繃帶已經染紅了,連忙將醫生喊進來換藥。

再換好藥,已快到午夜。他側躺著,她坐在沙發上陪著,她原以為睡了,怕光刺得他不好休息,便起身走過來將燈熄滅,沒想到他突然問她:“你怎麼不睡?”

“我睡沙發。”

他突然起身,顧舒窈走過去扶他,“你要乾什麼。”

“沙發上太冷了。”他低聲道,說完一把攬過她,顧舒窈本去推他,可他稍一皺眉,她便知道碰到了他的傷口。反正和衣而睡,她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與他較勁。

他這張床並不大,她不想碰到他的傷口,睡在最外邊。很久沒睡過這麼硬的床,她稍有些不習慣,也意外他居然比她想象中能吃苦得多。

正出著神,他的手突然摸過來,她嚇了一跳,本能地去推開他的手,卻發現他其實是去拿她大衣口袋裡的槍。

顧舒窈本來還有睡意,突然清醒了,他隻看了她一眼,將它輕輕擱在他那側的床頭櫃上,和他的槍放在一起,“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再碰這麼危險的東西。”他想了想,又說:“你要實在想學,下回我去靶場教你。”

說完,他便閉上了眼。他側臥著,臉正對著她,顧舒窈也不知道他睡沒睡著。

倒是她一晚上都沒睡好,她原本做了很久的打算怎麼跟他說明,卻被他風輕雲淡的一句話就帶過去了。

半夜他突然伸手擁住她,她本想掙脫,想想還是忍住了。他緊緊貼著她,以至於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與體溫。快天亮的時候,她突然發覺他的身體越來越熱,似乎是因為感染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