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心煩意亂(2 / 2)

陳夫人歎了一口氣,十分自責,她就應該攔著他們的,少帥對那件事上一直耿耿於懷,他們非要往槍口上撞。更可況,當初給顧舒窈出餿主意還是她。

這件事與陳夫人無關,她素來是個敏感的人,顧舒窈怕她多心,連忙安慰她:“您彆擔心他們,就算殷鶴成不收拾,我也要教訓他們一頓。”

顧舒窈話音剛落,卻看見梅芬帶著蘭芳站在轉角處,凝視著她。除此之外,洋樓裡的一些傭人也在盯著她看。

正好這個時候,傭人將顧舒窈的皮箱都提了進來,陳夫人走到洋樓邊上一看,從汽車上搬下來的就有五六箱東西,她連忙回過頭問顧舒窈:“這是怎麼回事?”

顧舒窈也不想瞞她,“姨媽,我和殷鶴成解除婚約了。”

陳夫人驚訝得半天沒說出話來,過了許久才道:“難道就因為昨天的事麼?還是因為我和陳曜東離婚?殷老夫人怎麼說?解除婚約哪有這麼容易?”說著陳夫人一把抓住顧舒窈的手,就要往外走:“你們這是在胡鬨什麼?我帶你去帥府見老夫人,這是你爹和殷司令定下來的親事,你又跟他已經……怎麼說解除就解除,哪有這樣的事?”

顧舒窈這話一說出口,洋樓裡的傭人們也麵麵相覷,昨天晚上顧勤山才被準姑爺的人帶走,今天顧小姐一回來竟連婚約都解除了。他們大多都是顧勤山從顧家老宅帶上來的,也知道顧家在盛州其實並沒有多少人脈,全憑著一紙婚約沾帥府的光,現在倒好,婚約也解除了,這顧家該怎麼辦?

顧舒看了他們一眼,笑了笑,示意他們不要慌張,然後差遣他們去收拾從官邸拿過來的行李了。

待人都忙活開了,顧舒窈連忙握住陳夫人的手臂,極其鎮定地與她解釋:“姨媽,我和殷鶴成是不可能的,我們之間的問題遠比你想象的要複雜,這個決定我很早之前就做好了,殷老夫人那邊殷鶴成會過去說,他也是考慮好了的,如果沒有把握他也不會答應。”

陳夫人原本還想勸,看著顧舒窈態度堅決,她不由歎了口氣。陳夫人知道這件事她是沒辦法挽回了,她沉默了片刻,突然扶過顧舒窈的臉,緊緊挨著自己的臉頰,喃喃道:“舒窈,是姨媽不好,是姨媽害了你。”

“姨媽,你彆這樣說,我和殷鶴成就算結婚也是要離婚的。”顧舒窈想起陳夫人對離婚還有些負擔,連忙又道:“而且離婚就不過如此,解除婚約更不算什麼。”

顧舒窈就怕陳夫人這樣亂攬責任,寬慰了她一會。她扶陳夫人在客廳的沙發坐下,正好看見客廳茶幾上擺著一張報紙,上麵就登的就是她寫的那篇有關蘇氏的文章,沒想到這麼快就發出來了,顧舒窈十分驚喜,不過她看了一眼報紙的名稱,才反應過來竟是何宗文書社下麵的報刊。

顧舒窈稍微愣了一下,將報紙拿到陳夫人麵前,扯開話題道:“姨媽,你看到報紙上的新聞了麼?”

陳夫人自然是看到了,她點了點頭,還告訴顧舒窈因為最近報紙上的輿論,警察廳那邊決定要重審蘇氏。

不過陳夫人又拿起報紙看了看,歎了口氣,“就不知道陳曜東準備怎麼辦?他要是參與進來,估計也麻煩。”

顧舒窈怕陳夫人多想,便沒跟她說殷鶴成願意幫忙的事,隻說一切都順利。殷鶴成雖然答應得痛苦,可顧舒窈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算數。

顧舒窈在客廳待了一會兒,安頓好了陳夫人後,便回了房間。傭人已經替她將來回來的東西全都收拾好了。顧舒窈將臥室門關上,床早就被人整理好,已經不是昨天淩亂不堪的樣子了。

這個房間裡如今隻有她,顧舒窈一個人坐在床上,卻不知為何突然有些恍惚,一直想著解除婚約離開那個人,如今居然就這樣輕而易舉得實現了,容易得讓她覺得不怎麼真實。顧舒窈出了許久的神,她回過神後將大衣脫下,擱在一旁的椅背上,準備先睡個午覺休息一會。然而卻有什麼從大衣的口袋裡掉了出來,砸在地麵上是清脆的金屬聲。

是什麼呢?

顧舒窈低頭找了一會,才發現是一隻銅製打火機。她認得,那是殷鶴成的。在林北那會,她不許他抽煙,就把他的打火機收了起來,一直放在她的大衣口袋裡,忘記拿出來了。

顧舒窈盯著那隻打火機出了片刻的神,彎腰拾起來,拉開書桌的抽屜,直接扔到最裡麵,不再去管它。

殷鶴成從乾都回來後,便開始忙著調整布防,他那天從行轅回來已經是晚上九點鐘。殷鶴成沒有回帥府,而是去了官邸。他昨夜一整夜都沒睡,又在行轅那邊忙了一天,回官邸的時候已經十分疲倦了。

他回臥室之後倒頭便睡了一覺,不過睡的淺,淩晨二點鐘便被外頭崗哨巡邏的聲音驚醒。離天亮還有很久,他原想接著睡過去,卻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茉莉香味,就在他身邊,他仔細一嗅,是她發上的味道。他猛地睜開眼,卻發現枕邊空蕩蕩的並沒有人,原來那香味來自於他一旁空著的枕頭。

茉莉的香淺淺淡淡的,原本是沁人心脾的滋味,卻讓他有些惱。他望著那隻枕頭出了會神,索性將它扔到一旁去。然而那熟悉的香味並沒有隨之消失,反而愈發濃烈,不隻是她的那隻枕頭,被子、床單上無處不是那種味道,鋪天蓋地的朝他湧過來。

不知怎的,他一時間睡意全無,隻覺得心煩意亂,索性坐起來到沙發上抽了會煙。

香煙本來就是用來提神的,他的睡意更加寡淡了。睡不著,殷鶴成打開辦公桌的台燈,拿出文件開始批閱。臥室裡沒有亮彆的燈,台燈的光隻將書桌這一角照亮,其餘的地方依舊是漆黑的,黑的像他從前的夢境,讓人辨不清虛與實。他看了一會文件,有些累,捏了一會眉心,抬起頭正好看到床上那床稍有些淩亂的被子,微微拱著,像是有誰側臥在那。他似乎還能看見那個人的纖柔的背。

殷鶴成看了一會,緊緊閉上眼,強迫自己不去看也不去想,可他後半夜再也沒能睡著。不知過了多久,天色終於轉亮,他解脫一般站起身來,換好衣服出門。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有傭人進來整理房間。他突然想起什麼,轉過身吩咐道:“把床上的被子、枕頭什麼全都給我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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