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彆來無恙(1 / 2)

殷鶴成就站在她的麵前, 依舊是一身英挺的戎裝。兩個月不見, 已經由冬入春、天氣回暖,他身上的呢絨大衣也換成了一件藏南色的呢質披風。

顧舒窈沒有想到站在她身後會是他,稍有些意外。

殷鶴成雖然被她用槍指著, 卻鎮定自若地打量她以及她手中的槍,還稍微挑了下眉。

顧舒窈連忙將槍放下, 問他:“你怎麼在這?”這是這她跟他說的第一句話, 她說話的語氣波瀾不驚, 既沒有他期待的欣喜, 也沒有他以為會有的怨憎。

他並沒有說話, 反而輕輕蹙了下眉。

顧舒窈的確覺得奇怪, 他怎麼會帶著人突然出現?他的衛戎又端著槍指著劉四爺,莫非是劉四爺也得罪了他?不過無論怎樣, 他都不可能是因為她過來,他們已經兩個月沒見過麵, 也沒有絲毫聯係, 她原以為以後也都這樣了。

顧舒窈稍微想了一下,不再去管殷鶴成。梅芬不過七歲,哭得不成人樣, 顧舒窈先得去安慰她。哪知她剛轉身, 他突然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心是溫熱的。

顧舒窈不知他的用意, 試著掙了兩下沒掙開, 回過頭皺眉看他。他斂了斂目, 扣著她的手稍一用力,她手上的槍就勢落入他的手中。殷鶴成熟練地卸下彈夾、取出子彈、將保險栓關閉。他的動作一氣嗬成,有他作為軍官的乾脆。他拿著她那把勃朗寧手.槍又看了兩眼,然後抬起手將槍還給她。

顧舒窈接過他遞過來的槍,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道:“謝謝你。”,她平時槍接觸得不多,用槍的習慣也不太好,上了膛的手.槍拿在手裡確實是很不安全的,萬一走火就麻煩了。

說完,顧舒窈直接轉身走到梅芬身邊,梅芬還站在那裡瑟瑟發著抖,顧舒窈蹲下身一把將她抱住,摸了摸她的頭發,聲音溫柔卻堅韌:“彆怕,姑媽在這裡。”

他看著這一幕出了神,他習慣了小鳥依人的女人,習慣了她們的嬌媚、溫柔,也習慣她們依附他、仰仗他,在她們逢迎、取悅他的同時,他也願意為她們撐腰。而如今,她卻成了彆人的依靠。

劉四爺還跪在顧舒窈身邊,看著眼前的陣勢發怵,他雖然經常打著帥府的名義,但是真正能見殷鶴成麵的機會並不多,他能狐假虎威也僅僅是沾了五姨太的光。可說到底,五姨太原本不過是老夫人身邊的丫鬟,在帥府其實沒太多地位。他先是看了眼顧舒窈,又去看殷鶴成,完全摸不著頭腦。他明明聽五姨太說過,少帥不僅和這位顧小姐解除了婚約,還抓了她的哥哥嫂嫂,明擺著已經撕破臉了。可今天他在一旁看這著,卻發現好像並不是這麼回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怎麼就這麼糊塗呢?

劉四爺開始隻想著怎麼讓這顧小姐難堪,根本沒注意到有人過來,他又是個大嗓門,因此他剛才讓顧小姐下跪的那句話少帥肯定是聽見了。

不過退一萬步,少帥和這顧小姐解除婚約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更何況他除了說了那句話之外也沒做旁的。他雖然掏出了槍,這顧小姐不也還拿著槍指著他的腦袋麼?少帥因為這是抓他也沒有理由。

劉四爺想到這尤不死心,抱著最後一絲僥幸,故作鎮定地對著殷鶴成訕訕笑道:“少帥,我是五姨太的表哥,我叫劉平友,您之前見過的。”

然而殷鶴成並沒有理會他,往黃維忠那邊使了個眼色,黃維忠立即會意,帶著衛戎上前去逮人。

劉四爺急了,殷鶴成的衛戎不比警察廳的人,他不敢想象被他們帶回去是怎樣的下場。劉四爺賴在地上不肯起來,走投無路隻好去求顧舒窈:“少奶奶,您幫我替少帥求求情,都是誤會一場啊!”

聽劉平友這麼說,殷鶴成下意識也去看了眼顧舒窈,隻見她稍稍愣了一下,皺眉道:“你求錯人了,我們的賬我們以後慢慢算,你和少帥的恩怨跟我無關。”

殷鶴成看得出,她很不情願劉平友這麼叫她,而“少帥”這兩個字便是刻意在於他撇清乾係。

劉平友越聽越糊塗,他和少帥哪有什麼恩怨?他也覺得奇怪,少帥怎麼會突然到這來?可如果少帥不是為了顧小姐,那他們抓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劉平友完全沒弄清楚狀況,殷鶴成的衛戎已經按著他的肩將他和他的手下都帶走了。

顧舒窈還蹲在地上,殷鶴成站在原地,垂著眸子看她。

因為顧舒窈才從學校回來,所以她還是一身學生的打扮,月白色的上衣搭配西式的百褶裙。可她將梅芬摟在懷中時,又有著和她這身裝扮不相襯的成熟,或許是因為她曾經差點有過一個孩子吧。

過了一會兒,顧舒窈扶著梅芬站起來,從他身邊走過去,卻隻與他稍微點了下頭,便是與他告彆了。

殷鶴成隨著顧舒窈轉身,淡淡道:“我送你們吧。”

顧舒窈猶豫了一下,從這裡回洋樓雖然不遠,路上卻很黑,剛才的遭遇曆曆在目。殷鶴成主動開了口,她也沒有拒絕,“謝謝你。”他和殷鶴成的婚約是和平解除的,雖然之後一直都沒有聯係,但這樣偶然遇見也用不著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她沒有注意到,她說出“謝謝”那兩個字的時候,他的嘴角輕輕動了下。

她還是不了解他,他並沒有他表麵看上去那麼紳士。他這次過來除了出手幫她,還是要來與她談條件的。他之前的確失算了,他沒想到她解除婚約不到兩個月便進了大學,還和一群學生混在一起。一脫離他的掌控,她過得未免太自由肆意,一想到他這就覺得不舒服。特彆是今天真正見到她,這種念頭愈發強烈。

他要用顧勤山或是彆的什麼事去重新約束她,約束她與其他男人通通保持距離,就算她其實已經不是他的女人。或許未婚妻還是和彆的女人有些區彆,就如他今天不能坐視不管,他也不能忍受她和彆的男人這麼快就有交集。

殷鶴成的人先押解著劉四爺回去了,隻留了黃維忠和另外兩個衛戎在後麵跟著他們。梅芬走在阿秀和顧舒窈的中間,殷鶴成在顧舒窈的身側,卻與她保持了段距離。

一路上梅芬不停地啜泣著,顧舒窈和阿秀除了在一旁安慰外,並沒有再說什麼。殷鶴成隻時不時用餘光往她們那邊瞥一兩眼,也沒有說什麼,他其實是在等著她開口。

雖然遇上這種事情提出送她們回家確實沒什麼不妥,她原以為沒有什麼,可當殷鶴成真正走在她身旁時,顧舒窈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即使他沒怎麼說話。

眼看著洋樓就在不遠處,梅芬也漸漸平複下來,顧舒窈往洋樓那邊偏了下頭,與殷鶴成道:“今天謝謝你了,洋樓就在前麵了,這邊也有燈,就不麻煩少帥了。”

殷鶴成原本在出神,聽到她主動和他說話連忙去看她。她正禮貌地朝自己笑,說的卻是讓他走的話。他原以為她會跟他提顧勤山的事或是彆的他想聽的,可她隻字未提。

殷鶴成皺眉盯著她看了後,然後輕輕“嗯”了一聲,做出一副要走的架勢。他轉過身,卻又突然回過頭交代她:“那個劉平友我會關他幾天,你不必擔心。”

聽他這麼說,難道他是為了她才將那個劉四爺帶走的?顧舒窈有些詫異,卻也不好多問。

而他也在打量她,他的暗示其實已經很明顯了,可她依舊無動於衷,還好顧勤山的女兒也在。梅芬一聽他那麼說,情緒立即變得激動起來,凶巴巴地對殷鶴成道:“你為什麼把我爹娘關進監獄?你放他們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