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 102 章(大修)(1 / 2)

黃維忠聽殷鶴成這樣問, 連忙將一份檔案袋交給殷鶴成。殷鶴成直接將煙掐滅, 將檔案袋上的纏繩鬆開,取出一遝文件。

這檔案袋裡裝著的是那個人的資料,那個他原以為十年八載都不會回來的人。

殷鶴成隨手翻了翻,資料表上除了照片和學曆外, 其餘的信息並不詳實。不過他才看了兩眼, 便被彆的吸引了視線。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她已經改了名字。

那是她在巴黎拍的一張彩色照片,側著身的半身相,隱約可以看出她穿了一件開領的海員衫,莞爾笑著, 眉眼處是掩不住的神采。

他極少見過這樣的她, 仔細將那份資料表拿起來, 他的心情似乎也被她的笑容帶動了些,稍稍揚了下眉。

他不禁去想她拍這張照片的時候是怎樣的情景,看到了什麼, 聽到了什麼?究竟是什麼能讓她這麼高興?她在法國那邊又是過的怎樣的生活?看上去似乎並不壞,他同時也清楚, 正是法國的經曆讓她有了現在的變化, 這種變化讓他高興也不那麼高興。

不過話說回來, 國外的確比國內是要先進些,他記得他當初被授勳上將軍銜的時候, 拍的還是黑白照片。他從日本回國後, 隻訪問過日本幾次, 國外的大千世界,他其實也想看看,可他一時半會哪兒也去不了。

他又往下掃了一眼,上麵寫有她的學習經曆,讀的還是與西藥有關的實科。她從巴黎大學畢業這件事的確讓他意外,據他所知,從國外那些大學畢業也不是這麼容易的,雖然他已經察覺到她的確很有天賦。

黃維忠看見殷鶴成心情不錯,暗自鬆了口氣,殷鶴成吩咐他去調查的事他其實沒有查到關鍵。雖說他在乾都布滿了眼線,也知道顧小姐現在住哪,身邊都有哪些人,但是她和曹次長究竟是什麼關係,隻有他們自己清楚。

隻是沒過一會兒,黃維忠也注意到殷鶴成翻了幾下後,嘴角又漸漸沉了下去。顯然,這檔案袋中的資料少得難滿他的意,按常理,在次長身邊任外文秘書非但要詳實填寫各項信息,還需要有嚴格的考察,這樣的檔案原本是根本過不了關的。曹延鈞做事還算嚴謹,怎麼會出這樣的紕漏,難道秘書一職真的隻是一個掩人耳目的幌子?不過連黃維忠也覺得,顧小姐應該不是那樣的女人。

殷鶴成和黃維忠都不知道,其實這隻是因為曹延鈞了解顧書堯和何宗文的關係,他信得過何宗文,而且顧書堯又和曹思綺長得像,所以曹延鈞對她並沒有多少戒心。而且這段時間事情正好多,因此資料什麼也都隻是走了個過場,曹延鈞看都沒有仔細看。

外頭的雪越下越大,有碎雪被風卷著吹到書房裡來,落了兩片在他手中的那疊文件上。殷鶴成回頭看了眼窗戶,稍微皺了下眉。黃維忠這時才意識到,少帥原來一直都沒有發現窗戶是開著的,於是連忙走上前去將窗戶關上。

“姓何的回來了沒有?”黃維忠走回來才聽到殷鶴成問他,相比於以訛傳訛的曹延鈞,殷鶴成更在意的是另一個人。

黃維忠自然是調查了的,不過殷鶴成不問他也不好率先挑起來。關於何宗文,黃維忠已經仔仔細細問過了,確認顧小姐回國的時候身邊沒有這號人在。他們兩人一同出國,卻沒有一起回來。

黃維忠剛向殷鶴成彙報完,殷鶴成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出去讓他們備車。”

“少帥?這是要去哪?”深更半夜的,外頭還下著雪。

“哪那麼多廢話!”雖然是一句訓斥人的話,可黃維忠聽得出殷鶴成語氣裡的輕快。

黃維忠立即會意,趕忙出去吩咐司機去了。但是黃維忠不太明白,即使顧小姐的改變著實令人驚訝,但曹三小姐沒有哪裡比不上她,顧小姐從法國畢業,曹小姐也是從美國畢業的。外語流利,當過雜誌的封麵女郎,在全國上下都很有名氣。更重要的是,她出身名門,姐夫又是總統,這是誰都比不上的。

黃維忠還記得上一次陪少帥見幕僚任洪安時,任洪安曾對少帥說,掌控乾都除了比誰的軍隊更強,有時還要比誰更名正言順,還要追根溯源。成立民國程敬祥功不可沒,雖然那時他隻擔任副總統,但好歹也算是半個國父,做他的連襟便有了彆樣的淵源。

殷老夫人對少帥和曹小姐那樁婚事十分滿意,曹家也有那個意思,如果少帥再主動些,本應該早就成婚的,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少帥一直不冷不熱地,竟拖到現在連婚都沒訂。不過黃維忠也記得,少帥也跟殷老夫人承諾過,過了年再忙也要著手結婚的事情。

殷鶴成站在原地點了一根煙,煙霧繚繞中,他低過頭,又拿起桌上的那張資料表看了幾眼,拇指指腹不自覺撫上那張照片。過了一會,才又將它們放回檔案袋中。

顧書堯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回的公館,那是長河政府為他們這些從法國回來的人員安排的臨時住處,一人一間房,就在迎賓館的旁邊。有好幾位都是顧書堯曾經在駐法大使館認識的人,其中有一個叫蕭四平的,因為也是盛州人,因此他和他的妻子對顧書堯格外關照。

蕭四平帶著妻子和孩子一直在國外,在乾都的寓所早年就賣掉了,所以最近一直坐在公館裡。

而顧書堯最近一直在幫著曹延鈞準備明天的晚會,也還沒有另找住處,也沒有時間去管藥房、藥廠的事情。許是上午見著了殷鶴成,於是晚上往盛州姨媽家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她已經回國,讓他們先彆掛念。她回國也不過幾天,之前因為知道一時回不了盛州,而且手頭上事實在忙不完,所以決定先瞞著姨媽。許是因為遇著了盛州的故人,讓她想起了許多從前的事情,因此提前打了那通電話。

姨媽知道顧書堯回了國,還在做長河政府裡做秘書。她原以為顧書堯是跟何宗文一起回來的,既有些意外,也有些擔憂,“你怎麼去乾都了,小何跟著你一起回來的麼?”姨媽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殷鶴成現在也在乾都,她能感覺到殷鶴成對她外甥女至今仍有念頭。可他一邊在乾都那邊和彆的小姐有來往,這邊又不放過,因此她怕她的外甥女會吃虧。如果何宗文在便不一樣了,至少人家也是副總理家的公子,怎麼招也能護一護書堯。

顧書堯怕姨媽擔心,沒有告訴她何宗文還沒回國的事情,顧書堯也一直沒有告訴她他和何宗文交往的事情。顧書堯怕姨媽追問下去會露餡,因此沒有多說,但是她也答應姨媽在她生產之前回一趟盛州,藥房那邊還有事情等著她去處理。

顧書堯因為想在乾都買設備生產磺胺,之前也找過布裡斯。不過幾通電話往他辦公室裡打過去,接電話的都是布裡斯的聽差,聽那人說,布裡斯最近都不在盛州,似乎來乾都這邊了,但是布裡斯具體在哪,那個聽差也不清楚。

人生地不熟,很多事情處理起來還是困難重重。顧書堯原本靠在窗邊打電話,同一個姿勢站的久了,肩有些酸,頭也微微有些脹痛。於是她將聽筒放下,轉過身往窗外看去。

外頭下著鵝毛般的大雪,路燈橙色的光芒散開,似乎在每一片雪花上都渡了一層淺淺的橙紅。不過她再往外看時,卻發現對麵樓下的路邊停著一輛黑色汽車。

車前的兩盞車燈都亮著,裡麵是有人的,隻不過隔得有些遠她看不清是誰。

顧書堯有些不解,又多看了兩眼。畢竟已經很晚了,雪這麼大,天氣又冷,這樣壞的天氣為什麼會有人大半夜停著車在外頭?還過上一會路麵上的雪結成冰,汽車也不好走了。

不過,過了一會兒,那輛車還是開走了。

他原本是專程過來找她的,一到樓下他便看見了窗邊的那道剪影,他認得。他知道她在,也知道她的房間號,可他在底下停了兩個鐘頭,最終卻還是沒有上去。

他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麼,從哪裡開始說起?他抬頭望去,她似乎在接電話,他或許不應該去打擾她。

也是這個時候,曹延鈞從迎賓館回家卻是雞犬不寧。他和妻子周雪梅原本在乾都城還有一套住處,但他在國外的這幾年裡,周雪梅不是去哥哥家,便是去外地度假,好好一棟洋樓變這樣閒置了,直到前幾日她將周雪梅和孩子從金寶接回來,洋樓裡才稍微有些人氣。隻是他那兩個孩子總不見他,許是周雪梅又經常在他們耳邊說他的不是,兩年過去已經變得生疏了。

曹延鈞自然先是回的這個家,隻是他回去後發現周雪梅並不在,而下人則說周雪梅去曹公館了。

周雪梅和曹延鈞的母親相處並不好,因此之前就不怎麼去曹公館。曹延鈞將周雪梅接回乾都後,已經帶著她和孩子回家探望過,這才沒過幾天,按理說她這個時候不該去。

外頭的風雪已經很大了,曹延鈞出門的時候,被迎麵而來的風吹得眼睛都睜不開。可沒有辦法,他還是叫司機送他回曹公館,隻是他到的時候周雪梅已經不在了。倒是曹夫人望見他回來一臉嚴肅,曹夢綺坐在一旁給曹延鈞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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