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田中林野是帶著夫人過來的, 外交中講究對等, 她如果跟著殷鶴成前去,她要充當什麼樣的角色便不言而喻了。也難怪他會問她還願不願意。
隻是顧書堯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猶豫道:“我可以以你秘書的身份出席麼?”
他看了她一眼, 搖了搖頭,“應該是不行的,田中有意帶了夫人過來,便是作為私下的會晤,秘書還是太正式了。”
她想了想, 雖然覺得有些尷尬, 還是問他:“田中知道我們解除婚約的是麼?”他們原本是打算當陌路人的, 她也不知道這幾天怎麼回事, 竟然會說到這上麵來。
聽她這麼問, 他也皺了下眉, 卻隻說:“沒關係,田中見過你。”
田中林野之前是的確是見過她的,他和殷鶴成的婚約幾乎是人儘皆知, 但是解除婚約這件事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顧書堯好奇田中的來意, 若是需要外交或許她還能幫他。她其實還會日語, 隻是他並不知道。顧書堯想了想還是應了下來:“那好吧。”
他朝她點了點頭,“那明天見, 晚安。”
他與她道完彆轉過身便走了, 隻是她看不到, 他轉身的瞬間,他的嘴角輕輕往上揚了揚。
整個鴻西城都是他的人,田中就算想做什麼也不可能。他有把握保證她的安全,既然這樣,何不稱了她的心,也遂了自己的願呢?
因為要見田中林野和他夫人,顧書堯一大早便起來了,她挑了一身米白色的風衣,顯得知性大方。女傭似乎知道是怎麼回事,還特意幫她將一頭卷發盤了起來。
田中說好的上午九點到鴻西城,因此顧書堯在八點半之前便準備好了。她從自己房中走出的時候,他已經在走廊上等她了。
見她出來,他偏著頭打量了她一會,唇邊有淺淺的笑意。
她看著他這個樣子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稍稍皺了下眉。他也不管,徑直走過來對她道:“田中要來了,我們走吧。”他與她並排走著,手十分自然的搭上她的腰。
他雖然隻是虛扶著,可他摟過來的那一刹,她還是不自覺地動了一下,他們已經很久都沒有過這樣親密的舉動了。殷鶴成許是也注意到了,低頭問她:“沒事吧?”
“沒事。”
他其實知道是怎麼回事,見她不自在便將手收了回去,手臂彎起來讓她扶著。隻要是他認為值得的人,他並不打算在時間上吝嗇。
田中林野倒也守時,汽車到達殷鶴成官邸的時候,正好是上午九點鐘。殷鶴成沒有說謊,他的夫人的確是跟來了,顧書堯以前也接待過不少外賓,不用殷鶴成提醒,她自覺去招待田中林野的夫人。隻是除了他們兩,日本的一位外交官野澤晉作也來了,田中來之前並沒有說過會和這樣一位外交官一起。
殷鶴成與野澤握手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一眼田中林野,用日文問他。“這位是?”
田中林野笑得有些勉強,“這位是外交部的野澤晉作先生。”
殷鶴成這才與野澤問候,臉上掛著他不冷不淡的笑意,“野澤先生,你好。”
野澤晉作卻是十分殷勤,連連誇道:“早就聽聞少帥是日本陸軍大學畢業的,沒想到日語這麼流利,果然是田中首相的得意門生。”
顧書堯聽著野澤這麼說,不禁皺了下眉,野澤的態度實在有些反常,按理說就算停戰就算想恢複雙邊關係,也不該是這樣的反應。
不知田中林野是否有意將話題岔開,她上前一步用中文與顧書堯打招呼,“夫人越來越美了。”他果真是認得顧書堯的,不過他這回稱呼她用的“夫人”。也是,站在田中的角度去看,她在殷鶴成身邊這麼長時間,有婚約也有過孩子,即使暫時沒有舉辦婚禮,叫聲“夫人”也無妨。
當然,田中林野或許也聽說過殷鶴成在乾都的一些軼事,但在這個年代,即使是成了婚的男人再去追求其他女人也是名正言順的。
田中林野和夫人前來倒十分客氣,還從日本給殷鶴成帶了神戶的清酒過來。
他衝著殷鶴成笑了笑,“我記得殷君曾經特彆喜歡這種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