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設伏的盛州站,盛州其實還是殷鶴成的管轄範圍,近衛旅的大部隊比預想中來的要快,大量載著藍色戎裝士兵的卡車在街兩邊停下,士兵紛紛從卡車上跳下。
近衛旅的支援一到,剛才那些襲擊的人自然不是對手。然而就在顧書堯剛準備減速的時候,迎麵一輛黑色轎車直接朝著他們撞了過來。顧書堯認得這就是剛才那些人的車,她連忙用方向盤急轉彎,然而雖然避開了對方車輛直接的衝擊,但還是有撞擊,又加上一個緊急的轉彎,整輛車直接側翻,重重砸在地上。
她就是在那一刻頭撞在地上昏過去的,在她暈倒過去的前一秒,她似乎看到近衛旅的士兵已經朝他們這邊趕來了。
顧書堯清醒,是兩天後的下午。
顧書堯在一張陌生的床上醒來,她看了眼房間的陳設,雖說覺得眼熟但想不起來在哪。隻是他一醒,便立即有人走過來了。
是史密斯醫生,史密斯一見她醒來,臉上即刻露出笑容來。時光就像回到了一年多前,她還是問了他熟悉的問題,“現在是什麼時候,我現在在哪?”
然而史密斯還沒有回答,她身側又有腳步聲傳過來。那腳步聲沉沉的,她原以為會是那個人,偏過頭一看,竟是何宗文。
“恒逸?”顧書堯著實吃了一驚,露出笑容來,“恒逸,你怎麼會在這裡?我……這又是在那裡?”
何宗文見她總算恢複意識,欣慰地笑道:“我其實今天早上才到盛州,書堯,看到你醒來真是太好了。我聽到他們說你出了意外,我真的急壞了!”
盛州?何宗文剛剛說完話,顧書堯便聽見阿秀的聲音了,“先生,顧小姐醒了。”原來這是在許家洋樓,她在姨媽家。
“你怎麼過來的?”顧書堯十分好奇,她不知道何宗文是怎麼從那個處境中擺脫的。
何宗文嘴角扯出一絲笑,坦然道:“殷鶴成的人帶我來的盛州。”
殷鶴成?她有些意外。
何宗文說:“我覺得我們之前可能是真的誤會他了,在對付日本這方麵他真的很不容易。”
顧書堯還想說什麼,阿秀已經端著湯碗到她麵前,“小姐,您已經昏迷過去兩天了,現在該餓了吧,我給了熬了些湯,我伺候您趁熱喝了。”何宗文原本想來接過阿秀手裡的碗,阿秀卻說:“何公子,您一到盛州就守在顧小姐邊上,旅途勞頓也沒有好好休息。何況,伺候人的事還是我更擅長。”
雖然顧書堯想再問一些細節,但是看著何宗文一臉疲憊,還是道:“恒逸,你先休息,我沒事。”
他原本也隻坐在她床側的凳子上,許長洲進來探望顧書堯。顧書堯還記掛著姨媽的身孕,文許長洲:“姨父,我姨媽現在還好麼?孩子生了麼?”
“還沒有,應該還要半個月左右去了,醫院裡睡的不舒服,準備再將你姨媽接回來住一段時間。”說著,他歎了口氣:“舒窈,我都不敢將你的事告訴你姨媽。”
許長洲許是看著何宗文仍在一旁憂心忡忡的,看上去也憔悴的很,他主動替給何宗文一支煙提神,“出去抽根煙吧。”
何宗文原本是不抽煙的,想了想還是收下了。許長洲拍了拍他的背,還是帶著他一起出去了。
走出房間之前,他還會記掛著顧書堯,“書堯,我先出去一下。”
顧書堯知道他是一個容易擔心的人,於是笑著衝他點了下頭。
人都走出去了,房間裡隻有阿秀喂她湯,她的記憶慢慢地清晰,昏迷之前的那場車禍的畫麵也越來越清楚。出車禍時,她、殷鶴成、黃維忠都在車上……
阿秀見她走神,便主動與她聊些話,“顧小姐,你昨晚上到洋樓的時候怎麼叫都叫不醒,要不是那個洋大夫也跟來了,連許先生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如今藥房主要賣西藥和保健品為主,坐診的大夫也不多了。
她昨晚才到許家洋樓,可他們都說她昏迷了兩天,那她之前在哪?隻是阿秀也不一定知道。
她喝完一碗湯,阿秀去廚房放碗,史密斯進來給她測心率。
顧書堯猶豫了一會,還是沒忍住,輕聲問他,“他還好麼?”
她突然這麼問,史密斯醫生也愣了一下,“他?您說的他是誰?”
她躺在床上,眼睛望著天花板,輕輕吐出三個字,“殷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