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席了這麼久，玉帝和王母連個悄悄話都沒說，而且坐得還不如他和袁持譽近。
想到這裡，施錚把身子往旁邊挪了挪，離袁持譽遠了一點，往旁邊的赤腳大仙身邊靠了靠，但坐了一會，又挪了回來。
這時，就聽王母道：“今年蟠桃會，比照以往規矩，仍舊是第一、二列每桌兩個，其餘兩列，每桌一個。”
施錚不知道給他分的蟠桃是多少年一成熟的，按照地位階層估算，應該是三千年一熟的最低配置款。
原著中隻介紹說這款人吃了能得到成仙，並沒有說加壽多少歲。
但施錚估計，這些參加蟠桃會的神仙們不老不死，靠蟠桃續命，少說加壽在五百歲上下。
王母發話，仙女們托著玉盤，如飛天般的環繞在各層的分發仙桃。
有的神仙拿到了蟠桃，對著它深深呼吸一口，再開口啃吃。
施錚已經吃過人參果，對蟠桃延年益壽的功效不甚在意，更想品嘗它的味道，才要下口。
忽然想起了叔叔，他為了修煉延壽，甘願做太乙救苦天尊的坐騎，付出的代價有點大。
不如把這蟠桃帶回去給他吃，增壽幾百年，豈不美哉。
施錚想到這裡，將蟠桃拿到桌下，趁人不備，塞進了袖中。
袁持譽才要動口，見施錚手裡的桃子不見了，猜出了是怎麼回事，“我的桃子給你吧。反正我對味道和增壽都沒興趣。”
施錚搖頭，“不行，我哪能占你便宜。”
“我不覺得虧，就不算占便宜。”
施錚不心動是假的，但抵抗住了對方的建議，連連擺手，“真不用。”
“接住！”袁持譽不多廢話，直接將桃子扔給了他。
“真不用。”施錚更加擺手推辭，結果手在空中碰了下桃子，那桃子不偏不倚一個側滑，砸到他臉上，隻覺得嘴唇一痛，淚花都出來了。
果然不是一般桃子！
施錚捂著嘴，低下頭，直倒抽冷氣，就像普通人被一個大桃子砸臉上一樣酸痛。
若是凡間的桃子，彆說一個砸他臉上，就是一百個，可能都沒什麼感覺。
袁持譽一呆，忙坐到施錚身旁，慌的道歉，“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否則早打你了。”施錚抱怨道：“這什麼桃子啊，鐵球嗎？”
“你抬頭，讓我看看。”
施錚用手指碰了碰嘴角，隱隱作痛，也覺得磕壞了，抬頭叫袁持譽看，“破了沒？”
袁持譽捧著他臉，湊得很近，不放過任何的傷口，最終確定，“沒有。”
施錚放心了，“還以為我要見血了。”
袁持譽也大大鬆了一口氣，但這麼捧著施錚的臉蛋，感覺好極了，不想放手，“誒，你張點嘴，我看看裡麵破沒破？”
施錚乖乖聽話。
袁持譽捧著他的臉，心跳如擂鼓，怦怦作響，口乾舌燥，咬了下唇，才恢複心中明靜，開口說正經事，分散注意力，“咱們也來了一會了，下界田地應該都播種完了。”
“是啊，不知道他們偷沒偷懶。”
……
—
施錚欣然同意。
鎮元子也是無心吃蟠桃的神仙之一，蓋因為他有人參果樹，吃一個能活四萬多年，不比蟠桃強。
如不是因為參加蟠桃會是地位的象征，他都懶得出席。
但說到地位的向征，為什麼獅子精和那個強盜也能出席？
雖然不在一個層列上，但鎮元子內心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在彆的神仙都品嘗蟠桃的時候，無心吃水果的他，忍不住對獅子精他們送去冰冷的目光。
但就這不經意的一瞧，叫他發現了大問題。
乾什麼呢？這裡是天宮瑤池，不是你們在地上的臥房。
就見袁持譽捧著施錚的臉，兩人正作勢親吻。
作為一個清心寡欲的地仙之祖，修持成千上萬年，早已斷情絕欲，纖塵不染，所以對這等汙濁不堪的畫麵，粗略掃了一眼，就覺得傷了眼睛，趕緊扭頭。
坐在他旁邊的真武大帝見鎮元子氣憤的瞅他，不明所以，“怎麼了？”不記得和鎮元子結過仇。
鎮元子想起真武大帝所在的太和宮，除了斬妖除魔外，也管著天庭風紀，便道：“你自己看吧，施錚和袁持譽在做什麼？！”
真武大帝一聽這倆名字，心裡一梗，之前獅子吊打大蛇，袁持譽打得靈官人仰馬翻的畫麵出現在眼前，不由得一陣窒息。
等他看清下麵發生了什麼，就更窒息了。
“大膽！”主抓天規的他，見不得有人公然違反天規。
鎮元子知道真武大帝吃過施錚兩人的虧，便故意勸道：“確實膽大妄為，不過，也該體諒他們在下界習慣了，到了天庭，一時沒注意。”
真武大帝怒道：“這不是違反天規的理由！”說完，站起身，仰頭對玉帝拱手道：“陛下，有人公然玷汙瑤池仙境，還望您明斷。”
.
玉帝正跟如來商量下界取經的事。
如來雖然之前暗示地藏王菩薩擅自給李世民增壽二十年，但那時候玉帝對取經事業，熱情高漲，想必不會計較佛門在陰司的操作。
可佛門最近連續失手，如來明顯感覺對佛門的不信任感劇增，所以給李世民增壽的事，沒有再擅專，而是告知玉帝，“那大唐皇帝支持取經大業，隻是金蟬子在望霞城未歸，仁君當加壽，待他歸唐。，”
玉帝道：“此人的太子不可期嗎？”沒道理平白無故給一個人增添太多的壽數，就是帝王也得悠著點。
壽元儘了，就去投胎，人類的帝王不是都有繼位的太子麼。
如來卻不這麼認為，當初為了讓李世民上尊取經船，已經犧牲了一個涇河龍王，還叫地府的人陪著演戲，成本花費不可謂不大，沒道理就此撂下，重新花功夫勸化他的太子。
如來覺得李世民就挺好。
況且李世民有超度他父親、哥哥和弟弟亡靈的需求，繼位的太子可沒有，難道要創造需求麼？那成本可就高了。
如來笑道：“再給李世民增壽三十年，叫他活上七十九歲，此壽數也不算出格。”
畢竟又不是一百七十九歲。
玉帝飲酒，冷聲反問，“再增壽三十年就能萬事俱備了嗎？”
你們之前的事情辦成那個樣子，叫我很失望啊，最後收拾金蟬子被奪爛攤子的，還是我的人。
今天把施錚請到蟠桃宴上，也是給如來看的。
看吧，奪回金蟬子是一個何其大的功勞，能叫一個地上沒資曆的小仙都有資格赴蟠桃宴了。
如來也早就看到施錚和袁持譽了，也明白玉帝的意思，他笑道：“李世民已經派了部下去望霞城接金蟬子，不日就能回歸大唐，一切照舊。”
玉帝道：“看在佛祖安天有功的份上，天庭還是會繼續支持取經的。”
他們聊天也沒避著太上老君，畢竟“安天”這個人情，是道家神仙們隱藏實力，不對孫悟空出手所致。
太上老君對玉帝和如來的談話，聽在耳中，卻沒有任何表態，連往這邊看一眼都沒有。
玉帝心道，元始天尊和靈寶天尊沒有出席蟠桃會，隻來了個太上老君，打什麼算盤？
慢著，他記得王母跟他提過，好像三清聯合提議，要增加一個名額，請袁持譽赴宴。
他當時未太在意，現在一琢磨，則就蹊蹺了，三清為什麼請袁持譽。
這家夥不是……跟施錚玩斷袖的家夥嗎？
正此時，就聽真武大帝道：“有人公然玷汙瑤池仙境，還望玉帝明斷。”
玉帝聞聲垂眸看向真武，並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將正捧著施錚臉龐的袁持譽看在了眼中。
所以，到底為什麼三清要請這個斷袖上天庭？！
玉帝神情冷峻，“施錚，袁持譽，你們在做什麼？”
聲音傳出，響繞整個蟠桃會宴席。
這一刻，不管搬酒的力士，還是傳菜發桃的仙女都停下了動作，真醉或假醉的神仙們也都靜止了一般。
仿佛連風都不再吹皺瑤池湖水。
施錚和袁持譽隻聽玉帝點了他倆的大名，接著周遭一片寂靜，從上到下，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
認識他們的，比如觀音菩薩，直接居高臨下的將目光鎖定他們。
不認識他們的，通過其他神仙的眼神，也抓到了叫玉帝出聲訓斥的“禍魁”。
突然被拎出來批評了紀律問題，施錚莫名其妙，“我被桃子砸中了嘴角，袁持譽給我看看。”
“這獅子精卑劣不堪，自知自己行為不端，故找了個借口推脫罪行。”鎮元子也不願意落井下石，但一想到自己可憐人參果，總得叫這倆斷袖付出些代價，祭奠它。
王靈官搖頭歎氣，都提醒過你們，明知故犯。
觀音閉目，心中道，袁持譽自投羅網，果然惡徒自有天收。
鎮元子一出口，其他神仙瞅施錚的眼神，就向看死人一樣，上一個行為不端的，已經當豬五百年了。
施錚忙道：“我們怎麼了，就行為不端了？懲罰我們，也得罰個明白罷。”
玉帝心情很複雜，施錚是他請上天的，結果才坐下給他上眼藥。
但被真武大帝發現揭發，他也不能姑息養奸，“你還要強辯？是覺得無法展示你的罪行嗎？”說完，看向身旁的王母。
王母微笑淡然，“我沒注意到發生了什麼，相信眾仙卿也沒留意，而扶妖將軍又覺得受到了冤枉，此事需要明辨。恰好，我這瑤池岸邊有靈視草，來人，將西北角的仙草摘一株來。”
施錚他們坐的位置就是東南角，是他們對麵位置的仙草。
很快仙娥取來一株鮮嫩翠綠的靈視草遞到王母手中，王母撚動草莖，數次之後，向空中一拋。
那靈視草，飄飄蕩蕩，落入了瑤池當中，激起了層層漣漪。
施錚就在這漣漪當中，漸漸的看到了影像，且越發清晰，正是他和袁持譽。
施錚感慨，厲害啊，還有錄像回放，估計當年沙僧打碎琉璃盞也被回放罪行了。
不過，被這麼多神仙看他和袁持譽的行為記錄，這下子，他算是徹底出名了。
影像從他們落座開始，直到袁持譽把桃子扔到他臉上，然後過來查看，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施錚腰板挺直，裝作風輕雲淡的道：“希望陛下明斷，不可放過一個違反天規的壞人，但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
玉帝也比較尷尬，搞了半天，真就是被桃子打到臉上了。
這時，太乙救苦天尊指出紕漏，“隻有影像，沒有聲音，誰知道他們口中說得什麼。若是下|流調|情的浪語，仍是罪孽。”
施錚心裡冷笑，怎麼著，整死了我和袁持譽，你就能回去抓九靈元聖麼？彆做夢了，就是我倆沒了，叔叔還有金蟬子這個乾兒子呢。
施錚氣惱的道：“這不是有罪推斷麼，我們規規矩矩，絕無任何逾越雷池的言辭。”
太乙救苦天尊對王母道：“既然施錚覺得冤枉，就用事實還他一個清白罷。還請王母將聲音也公開。”
這時候，廣大神仙們再遲鈍，也明白這一次抓的不是男女授受，而是倆斷袖你儂我儂。
光知道人類中有這種情況，沒想到這股歪風邪氣也刮進天庭了。
不過，罪名沒做實，也不能下定論，眾人都看王母，期待一個真相。
王母便一揮衣袖，就聽湖畔邊的石頭出了聲。
而湖中央的影像為了配合聲音，又重複上演了一遍，口型配合聲音，完全還原了事情都真相。
“……你張嘴，讓我看看裡麵破沒破？”袁持譽的聲音，“咱們也來了一會了，下界田地應該都播種完了。”
“是啊，不知道他們偷沒偷懶。”施錚皺眉道：“對了，這一砸，讓我想到一件事，咱們望霞城沒大夫啊。妖怪不生病，但是人類得需要照管，我記得白鷺登記的居民情況中，隻有穩婆，沒有大夫。”
“大夫最難培養。不過，這些人個個身強體壯，輕易也不生病。”
“人可以鍛煉增強體質，養殖的牲畜可不能，所以怎麼著也得配個獸醫。要是鬨了豬瘟雞瘟，一年白忙活了。”
“我覺得人族那邊，應該有懂行的，他們帶來了許多牲畜，都養得很好。”
“真是擔心啊，咱倆一走大半年，下麵有沒有好好種地。”
“你就彆操心了，有叔叔照管呢。”
“唉，我這操心的命。”
此時影響裡傳來玉帝的質問，“施錚、袁持譽，你們倆在做什麼？”
玉帝的聲音顯得突兀而不通情理。
王母立即掐斷了影像。
一股尷尬的氛圍在蟠桃會蔓延開來。
人家扶妖將軍兢兢業業，連到天上參加宴會都想著下麵農業生產，城民健康。
這麼為民操勞的城主哪裡找去，居然還懷疑人家行不軌之事。
就是第二層的天尊，也不能這麼冤枉好人吧。
眾神仙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施錚則沉默不語，心中哼道，汙者見汙，就問你們臉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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